不柔软舒适的小床上,嗅着空气中一片陌生的气味,心中的寂寥又有谁能懂啊。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于棉棉此时此刻的心情,与前些日子从吴州刚到宁州的那一夜极其类似。
从繁华到落败之处……
其实隐山阁并不落败,瞧瞧那李漫山的屋子里头不是好得很么。
这儿有好屋子,偏是不给她于棉棉住罢了。
明日非得去找小李讨个说法。
为了明日能够精力充沛,于棉棉准备强迫自己入睡。
至于怎么强迫,她的方法就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虽然这个法子很多时候不一定有效……
于棉棉绷住身子,在窄如棺材板的小床上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面朝窗外。
翻过去的那一瞬,窗外有一道黑影飞速划过。
紧接着便是“嘎吱”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
哪儿来的推门声?
等一下,听声音好像是她住的这间屋子的门被人打开了?
她明明锁门了!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绝对是锁门了。
如果能顺利活过今晚,明日一定要想办法搞到一把牢靠的锁。
实在不行两把也可以。
两把不行就三把。
察觉到自己住的这间屋子门被打开,于棉棉吓得眼睛都不会眨了,只死死瞪着墙边的空白处。
她绷紧了后背,以一个不太舒适的姿势侧躺着,一动不敢动,只竖着耳朵听着声音。
隐山阁这么多变态的嘛?
今天白日里碰到一个,夜里还来?
一片安静的空气中,于棉棉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棉棉,我好想你。”
一个声音忽然间响起。
啊!变态说话了!
真的在她房间里!
于棉棉下意识的要惊叫。
叫声只起了一个前奏,她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嘘,别喊。”
身旁萦绕着一阵清清浅浅的冷梅香,还有那个声音……
项思齐?
于棉棉气呼呼地瞪着眼睛扭头,果不其然对上了那双蓝色的眼眸。
李漫山今日为项思齐设的短效障眼法已经失效,项思齐拉下宽大的黑色帽兜,露出了两只长在头顶的毛绒耳朵。
像是在和于棉棉打招呼似的,白色的毛绒耳朵动了动。
于棉棉本想对着他破口大骂,骂他大晚上不睡下跑过来吓人,最好再打他一顿出气。
只是话到嘴边,未说出口,她忽然间就不争气地盯着项思齐笑了起来。
“思齐,怎么是你呀?”于棉棉从窄窄的小床上坐了起来。
“不是我,你还想是谁?”项思齐俯身对上她的眸子,一手轻轻抚上了她的下唇。
于棉棉噘着嘴,将他按压在她唇上的拇指顶了起来。
她轻声哼道:“我以为是坏人来了呢,你怎么能吓我呢。”
他立在于棉棉床边,认真对她道:“我担心你。”
项思齐蓝色的眸子,在光照不足的情况下,也显得比白日里深。
某个瞬间,于棉棉想到了那个黑发黑眸的项思齐。
她有点儿想念那个他了。
在项思齐面前想念项思齐,有点儿好笑。
兀自笑了笑,于棉棉忽然间心头一阵泛酸。
若他只是个寻常的少年就好了。
无需有那么多的本领,无需走过那么多身不由己的漫长岁月。
“思齐……”
她起身,紧紧贴住他。
“嗯……”项思齐轻应了一声,将手抚上于棉棉的脑袋。
于棉棉不想再说话,此时此刻,她只想就这样静静抱着他,感受着他的气息。
他就在身边,触手可及,令她在这间陌生简陋的屋子里,获得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