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前,马车行至驿站。
下了车后,于棉棉边走边活动着身子骨,偶然间瞥到一旁的草丛中长着不少野花,她便叼了一朵小黄花来,怪模怪样地往头上一戴。
“思……”名字喊出一半,另一半被她无声地吞了下去,“嘶……花儿说它好疼呀。”
想到之前在马车内的尴尬,又想到项思齐眸中吃人般的怒火,于棉棉蔫巴巴起来。
不过生活嘛,总要学会苦中作乐。
她在马车里憋闷了那么久,不说话也难受,便戴着那朵花晃到汪沁与宋景然跟前,刻意做出浮夸的模样。
她一手抚着那朵花,一面朝他两抬起眉毛:“怎么样?好看吧?”
汪沁和宋景然淡淡笑着。
“好看,棉棉戴什么都好看。”
“我说花,花好看不?”
“花也好看。”
在不远处看着于棉棉眉飞色舞的模样,项思齐也跟在他们后面进了驿站。
这只兔子,又开始缠着宋景然了。真想拿根链子栓在她脖子上,让她哪儿也去不了。
可若真是将她拴在身边……
想到此处,项思齐闭上眼睛,胸口一会儿奇异地发着闷,连呼吸都不觉屏住了片刻,一会儿又轻得像是要飘起来。
于棉棉绯红的脸蛋、纤白的腿,还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睁眼闭眼是她,就连睡着之后做的梦也是她。
不过如此一来,梦境中充斥着的全是她的身影,那些不休不止的噩梦都无机可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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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马车又载着他们行了数日,停在了宁州地界。
宁州虽名为宁,但却并不安宁。
几人从马车上下来,准备寻个地方买些食物,入眼的皆是宁州的萧条。
街道是宽阔的,但整条街上却散发着一股臭味,路上行人没几个衣衫干净整洁的,地上或坐或躺,要饭的人倒是不少。
道路两旁的商铺大多闭门谢客,只有少部分还开着,却仍无人光顾,铺子内都积聚上了灰。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宁州有山有水,为何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于棉棉听得宋景然极小声地说了一句:“这处妖气很重。”
好好的一座城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宋景然决定揪出这背后的妖物。
他对着马车夫道:“就停在这处吧,这一路辛苦了,代我们几位再朝你们家老爷道声谢。”
马车夫见了宁州城内这副模样,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您……您确定要停留在这处吗?”
宋景然环视一圈,认真点头:“嗯,我们就停留在此处。”
收妖人不可畏惧艰难,明知山有虎,也偏要向虎山行。
马车夫见几位留意已绝,道了一声“几位保重”,便驭着马儿掉头离开了。
四个衣着干净整洁、光鲜亮丽的人走在宁州街头,似是惹眼到了极点。
他们一路走过去,一路承受着不少目光。
那些衣衫褴褛的人,或赤裸裸地盯着他们,或偷偷的斜眼看着他们。
呆滞、嫉妒、不甘、渴望……每一个投来的眼神都极尽复杂,掺杂着多种意味。
“先找个客栈住下来吧。”宋景然声音平静道。
汪沁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在繁华的吴州待了一些时日,忽然间到了这处破破烂烂的地方,于棉棉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客栈……这边的客栈能住人么?
街道外面都颓成这样了,更别说屋子里头了。
于棉棉垂着脑袋,只觉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忽然之间,余光中似有一个人从后侧方朝她冲过来,于棉棉精神一振,刚想躲开就被那人扯住了一条手臂。
她惊恐地回过头,定睛一看,是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妇人。
“姑娘……姑娘你可有食物?”
于棉棉呆呆地点了点头:“有一些的,您稍等哈,我来拿。”
她说着就要从包里去拿,结果周围的人一下子全都拥了上来,将她死死围住了。
“啊啊啊!别抢!别扯我头发!”
“呼——”一道风裹着一团白气滚滚而来,一瞬间将围着她的人群打散了。
下一秒,项思齐就抓住了于棉棉的手臂,拉着她就走。
那些人群被不明物打到,短时间内也没敢再扑上来。
于棉棉扭着手腕,试图挣脱项思齐:“谢谢你帮我,不过我想拿一些食物分点给他们。”
“大可不必。”项思齐仍死死抓住于棉棉的手腕,拉着她向前走去。
本想说他这人冷血,话到嘴边,于棉棉还是止住了。
她行囊里总共没剩下几块饼了,可这儿的路边有这么多乞讨的人,要怎么分啊?若是只给那问她要的老妇人,对其他人来说是不是也不公平呢?
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