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师没有给长发妖的发型做太大的变动。他把发尾处突兀的断面修得自然，额前过长的刘海也一并打理好，露出青年带着些许茫然的双眼。

镜子里的人，好像变了个模样，长发妖都有些认不得自己了。

“怎么样，有哪里需要改改吗？”

长发妖连忙回复：“不用了，很好看，都好看。”

过于可爱的回复让理发师心情愉悦。

他给青年吹干头发，围布解开，坐着的青年早已拿出了手机。

像提前演练过一样，这次他说得很流畅：“请问要多少钱？”

一副急着要走的姿态。

理发师眉梢微挑，差点就怀疑自己曾连任校草的长相了，他有这么吓人吗？他拿出手机，弯腰凑近青年：“10块，你扫我？”

这是长发妖第一次理发。并不知道市场价的他点点头，略生疏地打开微信付款。

单手撑在他椅背上的理发师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发现联系人少得可怜，连手机页面都没排满。

但这是对方的私事，他不好过多介入。

一通流程下来，晚上的饭点都要到了，理发师笑着送长发妖出门：“欢迎下次再来。”

他专注看人的时候总是很温柔，身高腿长，一件普通的衬衫也穿得格外好看。

“我，会的。”长发妖没敢直视他的眼睛，强撑着回完话后，几乎是跑着离开了理发店。

理发师记下他离开的方向，心情舒畅。

这个小朋友有点傻乎乎的，客套话也当真，说会就肯定会再来。

他转头看向天色，悠悠哉哉地伸了个懒腰，把门口的“营业中”翻了个面，愉快地开始休息时光。

*

长发妖几乎是全程跑着回到家。

很久没做过运动的他全身发热，心跳也变得十分剧烈。很巧合地掩盖住了那些异样的情愫。

晚上，他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做了一晚泡面。

客厅很大，却空空荡荡。

长发妖端着泡面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吃东西时，总是忍不住要往镜子里瞧上一眼。

他从没像现在这般想看自己的头发。

真的好好看。

当时过于紧张没能放松感受，这会再回想起时，发现洗头发真的好舒服，就跟理发师说的一样。

长发妖看啊看，终究忍不住，破天荒地给自己来了几张自拍。他还不是拍脸，他只是想拍头发。

阳光一点一点地被黑夜覆盖，当星空彻底铺满天空时，洗漱完毕的长发妖把小型电视机摆在书桌上，自己坐在书桌前看起了电视。

他没有熬夜的习惯，也不怎么会玩手机，十点一过就开始昏昏欲睡。

他强撑着给自己洗了把冷水脸，较着劲似的，挑了个他平时避之不及的，极其狗血虐心的电视剧。

*

等长发妖再一次睁开眼时，刺目的阳光打在他脸上，却没有带来温暖。他猛地站起来，坐了一晚的腿泛着麻意，险些跌倒。

他抖着腿来到镜子前，原本服帖蓬松的短发在睡梦中又长成了一头长发。

乌黑亮丽，站立时，从头顶一直蔓延到脚踝。

没有了。

他不知道在镜子前看了多久，也没有管现在是几点要不要吃早饭，就像是泄气的气球，把自己摔在床上，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