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记错的话,好像真是从她付了钱买了房子后,这雨就没停过,最后干脆是发了大水。
前前后后唯一的好处就是方便了李筠,前一段上下学的时候,坐着新买的牛车,半点没受雨淋。
不过,如今李筠也用不到车了,县学里头停课了。
这场大水来势汹汹,陆陆续续的波及了弘农和司州的荥阳、上洛、平阳、河东、汲郡、河內、广平、阳平、魏郡、顿丘等郡;
以及豫州的颖川、汝阴、汝南、梁国、沛郡、谯郡、鲁郡、弋阳、安丰等郡;徐洲的下邳、彭城、东海、琅邪、东莞、东安、广陵、临淮等郡;
兗州的陈留、濮阳、济阴、高平、任城、东平、济北、泰山等郡;
荆州的江夏、南郡、襄阳、南阳、顺阳、义阳、新城、魏兴、上庸、建平、宜都、南平、武陵、天门、长沙、衡阳、湘东、零陵、邵陵、桂阳、武昌、安成等郡;
还有扬州的丹杨、宣城、淮南、庐陵、庐江、毗陵、吴、吴兴、会稽、东阳、新安、临海、建安、晋安、豫章、临川、鄱阳、南康,等郡。*
邸报里头,天天都有新的郡国传来灾情,朝廷里关于赈灾的官员调度、各项赈灾政策的记录也有一大堆,但析县里的流民灾民还是一日比一日多。
李礼看得眼泪都要流下来,捂住胸口,好悬没难过得厥过去。
“这次真是破财,破大财了!”
她怕朝廷局势不稳而有战乱而囤的粮食,全部泡了水!
她在他们家和莫荆家的一共放了三百多石粮食,够李礼一家并莫荆和莫母几个吃上三四年的粮食,在丰年也要值十几万钱的粮食,在如今这个时候更是能价值三四十万钱的粮食!
全没了。
李礼的心一绞一绞的痛。
她没打算发灾难财,是实打实的受了灾,她也愿意做点好事,捐钱捐粮,但绝不是这么大出血的捐。
李父安慰她道:“就算没发大水,前一段接连的阴雨天,你和莫荆没做什么防潮措施,那粮食只怕早就受潮了。”
所以,也不差这会的水淹。
所以,再聪明的人,专业的事也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李礼囤粮的时候,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李礼凄苦又可怜的看向李父,他这确定是在安慰她吗?
李父温和又慈祥的抚了抚李礼的头,“你这样想,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好歹你算准了粮价要涨对不对?”
有什么用呢,她还是亏了,鸡飞蛋打,血本无归。
李礼沮丧着闷闷的不吭声。
李父摸着李礼的脑袋,正想再劝一劝,李礼又像是诈尸般,突然精神起来。
李父收回手,诧异的挑了挑眉。
李礼握拳道:“不,我不能接受就这么亏了、扔了、认了。”
“所以?”
李礼道:“咱们施粥!”
最起码,要换个绝世好名声回来。
这些粮食受了潮,又泡了水,不能久放,除了施粥,还真没别的大批量消耗的方式。
只是,“你这事,这么多粮食只咱们家这几个人是办不下来的,你这又是受了潮的粮食,这名声,一个不好,倒是容易惹出事来。”
施粥是好事,可一个普通农家却囤了这许多粮食,凭白惹人猜忌不说,最怕的是引来盗贼,还有杀身之祸。
流民里头也是有好有坏的。
李礼道:“不是咱们家,以咱们村子的名义主持施粥,父亲去找里正聊一聊,他必定是答应的。”
只搭一份力,一分钱不花,便能给全村挣一份好名声,哪里去找这么便宜的事。
李父笑着点头道:“的确如此。”
只是,李父欣慰的又摸了摸李礼的脑袋,“阿礼这回可真大方。”
李礼别开脸,不想说话。
她不想大方。
家族乡里大多是一荣俱荣的关系,大犁村有这样仁义的名声在,村里人人人受益。
所以,李父一说,里正便答应了下来,当日便有媳妇婆子一起到了李家和莫家,取了粮食,架起锅熬粥,又征用了李家和牛叔的牛车,由二十个青壮年押送着,一起运到了县城门口。
灾难时刻,大犁村如此举动,在整个析城都大大的长了脸扬了名。
弘农郡的郡守听说了,给析县的县令请了表彰,县令大喜之下,又让人打了个‘仁义之乡’的石碑,一路送到了大犁村。
大犁村里神采飞扬,喜之不尽的受了表彰,接了石碑,然后投桃报李的让人竖在李家院门前不远处。
对外是说,他家刚好在村口,对内,村里人都知道这粮食的来处,因这份荣誉高兴的同时,心里都很承李家的这份情,敬佩李家的为人。
所以这事,这么绕了一绕,李家明面上得到的名声好处像是打了个折扣,可暗地里亏的,都在村子里补足了。
最要紧的是,三百多石粮食于一家很多,但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