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入她怀里,两只手环住她的脖项,在她耳边难过胆怯的小声道:“母亲,我是不是犯太岁了?”
一个小心翼翼的问句,问得李母心都碎了。
这几乎是在问‘母亲,我是不是扫把星、害人精。’
“怎么这么说?阿礼,你没有,你的生辰八字好着呢。”
“可是,”李礼说着,心情随着声音一起低落下去,“过年的时候,我的大徒弟钟磊失踪了,现在都没找着,可能再也找不着了。”
“还有莫荆家的事,我本来好好的主意,偏偏遇到了日蚀,惹出这许多变故来,还差点害得莫婶子丧命。”
“哦,对了,还有日蚀。”
这是大不吉,她对这个太不敏感了,竟差点忘了。
“母亲,”李礼靠在李母怀里,担忧道:“今日才三月初五,这一年真是太不好了,真的不是我犯太岁了吗?”
“当然不是,”李母断然否定。
“日蚀是天象,是、官家,是全天下的事,和你一个小孩儿有什么关系?”
李礼眨了眨眼,这话逻辑不对。
李礼在李母的颈窝蹭了蹭,忍住没说。
“莫荆、莫荆家的事,要不是你先头帮忙出了主意,莫家早就走到了今日。”
早就走到今日?
李父嘴角动了动。
若无阿礼一步步的撺掇算计,莫家多半一个都活不了,最多活下个莫父。
若是莫荆成功杀了莫父,以他毫不掩饰、或者说掩饰了也很拙劣的手法,和彼此尖锐的矛盾,很容易怀疑到莫荆身上,而有莫母在,莫荆连逃都不能逃。
恶逆,属十恶不赦之大罪,莫荆一死,莫母便也难活了。
若是莫荆不能杀了莫父,那他必死,他娘也必死。
莫荆虽算不得聪明,可也是个明白人,经此一遭,往后,怕是命都能为了阿礼舍出去。
李父看向妻子怀中的幼女,他这个小女儿,真是天生了一副丈夫的心智。
李母还在安慰李礼,“至于钟磊,唉,商贾之家,有钱偏又没权,这不是谁犯太岁的事,这是钱和权的事。”
李母落寞的笑了一声,带着不知道对谁的讽刺,“不过都是欺软怕硬罢了。”
李礼眉梢动了动,这话听着有故事啊。
李父一手搭上李母的肩头,笑着道:“说起来,今年的上巳节,咱们也没有好好过,尽被这一连串的事耽误了。”
李父转头看向李筠,“明日阿筠又要开始上学了,便趁着今晚,咱们补过一个上巳节吧。”
将三纲五常作为德行修习的李筠当然点头,李礼却兴致乏乏。
上巳节最大的活动,便是王羲之在《兰亭集序》里说的‘修禊事也’。
何为修禊?
水边沐浴是也。
去水边沐浴的时候,要去郊外,于是这节日里,还有一项踏青春游的活动。
“唉,”李礼重重的叹了口气,这里的娱乐活动匮乏到于她而言,更像是体力活动。
李礼抬了抬自己的伤腿,“我就不去了。”
沐浴也不是真下河洗澡,只是沾沾水而已。
至于踏青春游,人住城外村中,天天踏天天游。
李礼不去,李母便道:“我在家照顾阿礼,你们去吧。”
李父瞥了李礼一眼,知道她是没兴趣懒得动。
“那你想玩什么?”
“我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吗?”李礼来劲儿了。
李父挑眉,“当然、不是。”
“哼。”李礼皱了皱鼻子。
李父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来许愿,不是许给自己的,而是许给他人的,上面写希望对方为自己做到的事。”
李礼警惕的看了过来。
李父后半拍的发现,好笑的瞪了她一眼,又补了一句,“对方做到了,便给对方一件礼物做答谢,当然,对方可以选择不做。”
李礼又问:“礼物不是强制性接受的吧?”
“不是,”李父略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都被她给气笑了,“你可有想过你警惕至此的原因。”
李礼耸肩摊手,“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聪明呀。”
“呵。”
李礼又道:“既然是真的答谢礼,那我希望价值不要少于五千钱。”
李筠的脸苦成了一团。
李礼一摆手道:“大兄和阿姐除外。”
李父看了李礼一眼,“可以。”
李礼笑眯眯的点头,又举手道:“阿姐的,我帮她写。”
李父点头,格外爽快,“可以。”
四人各占一角,李筠帮着李父裁纸,李母找出了先前准备的装了香草的荷包,一人分发了一个。
互赠香草也是上巳节的活动之一。
李礼端正的跪坐着,抬着下巴对三人道:“你们可以向我许愿,大胆点,我的实力允许你们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