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些年我总是想着你年轻时的意气,那时多好呀。”
这话令陈族长顿时哑然。
他目光游移了几轮,眸色明明灭灭,最后对宓茶欠了欠身,沉默地坐回了位子上。
“殿下,国事不是儿戏,哪能逞一时意气”他坐下后,旁边的族长站了起来,“说句心里话,我们都知道柳童两位将军是无辜的,但沈副相的那番举措,确实让人不敢恭维。”
“现在三国已经联盟,我们要考虑的不是谁对谁错,而是如何解决眼前的灾难。和耗费全国之力去打一场没有把握的仗相比,陈老的方法难道不是更加妥善么为什么要让我们的人民为了一个人白白送命呢”
宓茶看了眼旁边的沈芙嘉,沈芙嘉低垂着眉眼,无言地回望她。
这样的场景沈芙嘉不便说话,她说什么在宗族看来都是狡辩,她也没有能力去和全国的宗族相争。
沈芙嘉当然知道夜闯总理院会给人以话柄,可试想,如果她是姬方缙、如果她隐忍了一十年终于开始为宓茶复仇,那她在抓到了敌国的两名王级后会如何处理
立刻杀死,绝无一话。
敌国的王级多活一秒都是对己方的不利。
她等不起,也不敢向宋国透露任何前兆讯息。
沈芙嘉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宓茶更加明白,因而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她没有选择谨慎、稳重的严煦。
宓茶又看向另一边的郁思燕,郁思燕的眸光含糊不定。
从郁思燕个人角度出发,哪种方案都是一样的,无非是因为宓茶想要保沈芙嘉,加上对禹国的私仇,她才主张开战。
但尧国真的做好以一敌三的准备了吗
这场战争会让她的觅茶受苦受辱吗这些闹事的宗族如果联合起来,会对她的觅茶产生威胁吗
郁思燕在观察局势,随时准备短尾求生,护住她仅剩的觅茶。
宓茶看完了这片会场里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最终发现,适合在此时开口说话的,只有她自己。
她不能和宗族来硬的,她要是把局面闹得不可开交,宗族们便会直接把沈芙嘉票出内阁,让她下台。
她得好声好气地哄好这帮子家长。
缓了缓,宓茶用平缓地语气开了口,“族长们的思虑都有道理。但想我尧国,这一十年来靠什么谋取和平”
“一十年前,对清对禹两场大战刚刚结束,国内经济崩溃、人丁微薄,可这一十年来没有一国敢犯我,为何”她指了指自己,“怕呀”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大清大禹都打不过的国家,怕呀”
“国际局势变化莫测,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看中了打就是了,还要和对方商量一下同不同意么”宓茶道,“各位,各国之间此消彼长,今天我们不战而降,为了求和把副首相推出去斩了,明天全世界就知道我尧国力微气短,往后这个可以来敲我们一下,那个可以啃我们一口,而我们呢今天杀了副相求饶,明天杀了首相求饶,后天”
她望向众人,双眸含笑,“杀了国王求饶,就也未尝不可了。”
众族纷纷低首,不敢应这个话。
宓茶给了他们一些停顿缓冲,继而又道,“自我管理尧国开始,无一日不在思念尧丰君,但我委实不希望各位把对待丰君的那一套也用到我身上、用到如今的尧国身上。”
“六千亿是不多,现在尧国富裕了,大家也富裕了,在座的宗族有八成都可以负担这个价钱。
“可这钱是买什么用的,嗯当年北清尚不敢开这样的价,现在我们强大了,却要为了讨好蕞尔小国拿出去六千亿是我无能啊,手下的臣子氏族们皆不及丰君时的硬气。”
这话令众人愈加静默,无人回声。
宓茶抬眸,“当年的尧国,年年都满足了北清的条件,在座之中也有老人,可还记得不断向北清赔礼的尧国最后是什么模样”
这番话三次压得宗族不敢抬头,半晌,只有红如山小声地问道,“可、可要是败了”
“为何会败呀,”宓茶弯眸,“我不是还活着么。”
没有人知道宓茶体内的复制被封印了。
这世间识得神使契约的不过寥寥几人,而那些人大多都已不在世。
花百音是认不得的,因而姬方缙并不知道姬凌玉对宓茶使用了神使契约,更不知道神使契约会封印住宓茶的能力。
正是顾忌着宓茶体内的复制,他才养精蓄锐了一十年,一旦姬方缙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十年前就会大举进兵。
这话一出,宗族们终于活络了过来,议论纷纷。
有族长进一步询问,“您的意思是,如果到了最坏的局面,您会御驾亲征,和当年一样护住尧国么”
宓茶颔首。
得到确切的答复后,宗族间的气氛有所缓和,会议室内讨论了一段时间后,百里月提醒道,“各位族长、长老,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投票了么”
“殿下这么保证了,那我等心中便有点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