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刚一扣上门扉,房门便立刻向内转去。
宓茶一愣,沈芙嘉没有关门。
大门徐徐转开,保养得当的门在转动时没有发出半声响,室内一片漆黑,明是白天,可屋内床帘紧闭,既没有阳光,亦没有灯光。
门甫一打开,一抹人影便赫然出现在宓茶眼前。
她吓了一跳,沈芙嘉就站在门后半米不到的位置。
她双眼有些空洞,在大门突然打开时尚未回神,瞳孔没有焦距地望着对面宓茶的房间。
她就站在这间房内离宓茶最近的地方,一站一宿,一动不动。
门外的阳光照『射』进来,落在沈芙嘉的眼上,给她浓密的睫『毛』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可那眼睫下的瞳孔依旧灰败无神,融不进丝毫的光彩。
眼前出现了人影,沈芙嘉的眼睫颤了颤,好一会儿才认出了来人是谁。
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问一句身体如何,但很快又意识到这是一句废。
在一级牧师和地级牧师的眼皮子底下,宓茶想死都难。
她于是无可说,冲着宓茶扯出了一抹恍惚的笑,“茶茶……你来了。”
这一笑犹如冰封了整个冬季的极地遇到了暖阳,白茫茫的世界中,冰雪渐渐消退,『露』出了原有的『色』彩。
她苏醒了过来,瞳孔像是一张被火苗点燃的纸,暖『色』一点点吞噬了冰白,燃起了不声不响的火焰。
“嘉嘉……”宓茶很难形容这份笑,这笑容让她莫名地有些心慌。
沈芙嘉往迈了一步,她抬起手来,抚上了宓茶的脸颊。
在指腹触碰到宓茶的肌肤时,她陡然一颤,如同被烫到了一般,全身哆嗦了一下,继而才缓缓贴合上了宓茶的侧脸。
冰凉的指腹顺着宓茶的鬓角摩挲至下颚,她对着宓茶微笑,宓茶却没由来的头皮发麻,无端起了一股惊惧。
“嘉嘉…”她愣怔地望着她,“、怎么了……”样子好奇怪。
沈芙嘉疑『惑』地偏了偏头,披散的长发由此滑落至一边,“我没怎么呀。我体内的邪气已经完全好了,在灵泉内冥思了一晚,我升到了八级中阶,现在的我,什么事都没有了。”
她贴近了宓茶,近得完全与她鼻尖相触,双瞳紧紧地锁定住了她的眼。
“我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而却……”
“我、我也没事。”宓茶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出口的忽然有些结巴,脸上的笑容也逐渐牵强了起来,“那…那我们现在都很好,我们马上可以回去比赛了。”
她心里有些惊愕,冰嗜的邪气真的被去除了么,为什么她反而觉得现在的沈芙嘉身上萦绕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不。”宓茶刚一后退,沈芙嘉立刻上,她握住了宓茶的左手,小指轻轻地扫过她无名指上的对戒,“我没有和爷爷『奶』『奶』正式打过招呼。这次来百里谷,不就是为了见他们的么?我听翡丝芮说了,想要入谷就要获得所有长老的同意,对不对?”
宓茶一愣。
沈芙嘉又贴上了她,黑眸近距离直勾勾地盯着宓茶,“我要怎么做?我们现在就去见他们?”
不对劲……
宓茶将手从沈芙嘉的手里抽出来——她抽不出来,被沈芙嘉死死地握住。
太不对劲了,沈芙嘉的精神状况十怪异。
宓茶眼眸微转,这一定是因为嘉嘉一宿没睡,陷入进极端的情绪里了。
她抽不出手来,只得跟着沈芙嘉进入房间,提议道,“那我们先睡一觉,等休息好了再去,行吗。”
沈芙嘉的情绪十不正常,这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带着沈芙嘉去见爷爷『奶』『奶』。她需要休息、需要调整。
宓茶一进入房间,沈芙嘉便也等着她走。
仿佛是被摄了魂的傀儡,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宓茶身后,双眸紧紧地盯着宓茶,视线之内,除了宓茶以外,不任何事物。
“好。”她乖巧点头,与宓茶一起上了床。
这里的床比宿舍大了两倍,宓茶把沈芙嘉推进了床里,现在的她需要好好的休息。
床很大,可刚一躺下,沈芙嘉便贴了过来。
她紧密地依偎在宓茶身旁,右手横在她的胸前,搭着她的左肩,同她密切相挨。
那双眼照旧望着她,唇畔带着一抹完美到诡异的微笑。
宓茶动了动身,她一动,沈芙嘉便配合着她调整姿势,永远不留空隙。
身旁的视线如有实质,宓茶想了想,打算说点什么缓解这奇怪的氛围。
“嘉嘉…”
她刚一开口,沈芙嘉立刻回应道,“嗯。”快得像是她一直在等着宓茶开口叫她。
宓茶于是把百里夫人的转述给了她,把利弊都摊在沈芙嘉面前,让她自己做决定。
“现在你身上的邪气去除了,一个人在外面也不会出事,再也不懂担心伤到别人了。所以……我也在想,是不是我们分开会比较好…啊,我不是分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