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芸很配合地仰起脸,星光映在她眼底,眼睛里满满当当的,全都是他。
“我确实是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这一晚,二楼的竹床吱呀响到天明。
第二天又有不少来祝贺的,俩人一一接待完,才收拾东西回烂坑村。
赵芬还要坐月子呢。
为了能让她更舒适,沈如芸请龚兰做了很多东西,衣服都是最柔软的,尤其是她外甥女的衣裳,做出来后她洗了一遍又一遍,晒得透透的才拿去给她穿。
瞧她这细心度,赵芬都忍不住打趣:“总感觉你做事,好像拿着尺子在量一样。”
特别严谨,做什么都是标准化,连叠衣服都是有棱有角的。
她妈也深深认同,点点头:“她啊,从小就讲究,麻烦!”
沈如芸哈哈一笑,她喜欢外甥女,也希望她嫂子能坐个好月子,也不想她妈那么累,所以力所能及的事就帮一点罢了。
只是这洗尿布的事,她是真做不得。
一闻这个味,她就受不住,想吐。
尤其是见了黄,那真是一天都吃不下饭。
因此,尿片都是沈茂实和他妈洗的。
他们家隔得不远,白天她来这边帮忙,闲时就做点题,看看书,晚上照常挨陆怀安的打。
日子一天天过,倒是颇为浓情蜜意。
等到进集训队这天,沈如芸还真舍不得。
这一去,又是一个月才能见两次。
陆怀安都已经习惯了,送她到门口:“有事就打电话,啊。”
“好。”
俩人依依不舍的,羡煞旁人。
等陆怀安走了,有同学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们还没结婚吧?感情这么好。”
沈如芸羞红了脸,摆摆手:“我们都老夫老妻啦,结婚几年了。”
结婚几年了,感情还这么好啊,真难得。
送走了沈如芸,陆怀安一头扎进了制衣厂。
淮扬这边的生意,迎来了寒冬。
他们第一次,出现了货物积压的情况。
这是何厂长没有预料到的。
“不是往县里送?怎么可能会卖不掉?”
照他们的想法,县里衣服都那么差,比如余唐的衣服,拿回来连他们工人都看不上,当福利分发下去都嫌弃的。
这种情况下,淮扬的衣服往县里一送,应该会被人抢着买才对啊!
就是怕会跟不上销货速度,他们才特地等了一等,囤了一车的货才往县里拉的。
黑子一脸颓丧,狠狠地抽了口烟:“他们都有货源了。”
瞧着了他的眼神,邓部长一僵,试探地道:“哪来的货源?——诺亚?”
叹了口气,黑子无力地点了点头。
妈的。
邓部长都忍不住踢了椅子一脚,骂道:“晦气!该死的诺亚是跟我们过不去了是吧!”
不管什么事,他们都要插上一手。
听到诺亚两个字,何厂长就感觉眼前一黑。
他定了定神,问黑子细节:“他们送了哪个县?供销社还是商场?价格贵不贵?质量怎么样?”
如果送货不广,他们还是有机会的,诺亚质量好,价格也高,他们走低端渠道,应该也可以。
结果黑子摇摇头:“几个县全都送了,连永东县都送了,供销社和商场都有,全面铺开,价格不贵……”
觑了眼两人的神色,他垂下头,压低声音:“比我们的定价还便宜。”
“不可能!”
何厂长大手一挥,果断地道:“他们价格怎么可能低得下来?”
比他们的价格还低,诺亚这是做善事吧!?
那还卖什么卖,直接送人不好吗?
黑子摇摇头,迟疑地道:“他们的布料,比我们的好,比综合商场的差……”
总而言之,就是刚刚好踩在他们头上,又不会亏本的范围。
走的,正是他们薄利多销的路子。
何厂长一凛,盯着黑子:“他们销量大不大?”
倘若诺亚真的走了他们的计划,那淮扬的货物,岂不是全部砸手里,卖不出去了?
“大。”
何厂长骤然抬头,语气冷厉:“陆怀安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
每一步都踩得很准,和他们的计划没有丝毫出入。
这总不能是陆怀安掐指一算,自己琢磨出来的?
邓部长心有点慌,知道自己被怀疑了,连忙叫屈表忠心:“我绝对没有!真的,我谁都没说过……我给黑子说过。”
听出点意思,黑子烟都不抽了:“我恨陆怀安还来不及呢,我绝对不会透露任何消息的!”
那真是见了鬼了!
几个人商量来去,商量不出一个好的方案。
这些衣裳再降价的话,他们真的要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