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竞天道:“丞相拳拳爱国之心,天日可鉴……”
萧自容一双凤目中闪过不屑的光芒,冷哼了一声打断了桑竞天尚未说完的话。
桑竞天干咳了一声继续道:“先皇驾崩不久,陛下尚幼,大雍正值用人之际,臣窃以为丞相告老还乡还不是时候,容易引起人心动荡,妄自猜度。”
萧自容秀眉颦起:“你反对?”
“可丞相毕竟年逾古稀,身兼如此重任难免力不从心,一人事小,家国事大。”
“卿家不必拐弯抹角,你觉得他的这封辞呈,哀家是应当准还是不准?”
“臣不敢妄自猜度太后的意思,也不敢为太后做主。”
“那就说你自己的意思。”
“准也不准!”
萧自容笑了起来,这个桑竞天真是个老油条:“什么叫准也不准?”
桑竞天低声道:“可告老,但是返乡有些可惜了,暂时还是留吕相在雍都,毕竟皇上还未亲政。”
“你是让哀家顺水推舟免了他的相位,那照你看哀家应当把他安置在什么地方发挥余热呢?”
桑竞天恭恭敬敬道:“太后忘了,吕相还是八部书院的首席大学士呢。”
萧自容点了点头,桑竞天所说的准也不准和她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其实在刚刚送来吕步摇今日的去向路线之后,萧自容就意识到,连吕步摇自己都预感到了他不久后的归宿。
吕步摇虽然老了,但是仍然不可轻易放他离开雍都,一旦放虎归山必然会引发严重的后果,吕步摇担任丞相多年,门下弟子不计其数,萧自容动过将他彻底除掉的念头,可想起可能引发的后果,她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暂缓,桑竞天提出的方案无疑是最为可行的。
吕步摇今天的一举一动绝非偶然,而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给出一个明确的信号。
萧自容道:“你干儿子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万事俱备了。”
“哀家听说郡马府那边出了点事情啊。”
桑竞天道:“小事。”提起这件事就说不出的郁闷,他居然被秦浪这小子反摆了一道,又偏偏是有苦说不出的哑巴亏。
“那就好!”
此时一名小太监匆匆来到安高秋的旁边,低声向他禀报了一句什么,安高秋听完脸色一变,一双细眼向萧自容望去。
萧自容一看就知道他有事:“桑卿家又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启禀太后,李奉常在外面求见,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萧自容哼了一声道:“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让他过来,刚好桑卿家也在,一起商量商量。”
安高秋摆了摆手,那小太监一溜小跑去接李逸风了,不多时李逸风已经来到了观景台,他满脸通红,额头上都是大汗,在这样的天气里以这样的状态出现,一看就知道遇到了紧急的事情。
李逸风看到桑竞天也在不由得一呆,先给萧自容行礼,平身之后,又看了桑竞天一眼。
桑竞天看出李逸风似有忌惮,于是笑道:“看来微臣还是回避吧。”
萧自容双眉一挑:“有什么可回避的,说!”
李逸风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和桑大人有些关系。”
桑竞天心中一怔,和自己有关?他和李逸风虽然交情不深,可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矛盾,李逸风难道带来了对自己不利的消息?难怪萧自容没让自己回避,该不是联合李逸风设了一个圈套让自己钻?
桑竞天表面上风波不惊,微笑道:“这样说来,微臣更应当留下了。”
李逸风道:“大冶国使团到了。”
萧自容道:“区区一个大冶国使团你用得着如此大惊小怪的吗?”
桑竞天也觉得李逸风小题大做,只是不知大冶国使团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李逸风道:“他们来了不少人,不但有大冶国国师赵狮驼,还有大冶国的六皇子镇西王张延宗。”
桑竞天皱了皱眉头,大冶国新近趁着大雍皇帝驾崩新君上位,内政交接之时,在边境屡屡制造摩擦,现在突然派出使团来到大雍,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桑竞天道:“这使团来得如此突然?为何他们到了雍都方才得到消息?这件事有些不合常理。”他向来思维缜密,一听就察觉到其中的反常之处。
李逸风向两人解释,大冶国的使团是打着商队的旗号进入大雍境内的,直到他们来到雍都方才亮出使团的旗号,真正让李逸风感到棘手得是,大冶国使团前来是为了下聘。
“下聘?他们下哪门子的聘?”萧自容看上去也有些云里雾里。
李逸风道:“十八年前,现在的大冶国国君,当时的献王张承济曾经带着张延宗出使雍都,先皇在玉津宫设宴款待,当时出席酒宴的还有庆郡王,庆郡王中途离席,当时是因为郡王妃早产,献王当时笑称,若是郡王妃生了位郡主,就给他当儿媳妇,先皇答应了。”
桑竞天听到这里头皮顿时一紧,难怪说跟他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