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见太极殿小内监跑过来,远远地躬了躬身,“王爷留步,圣人传您到太极殿问话。”
“啊,风好大,什么也听不见了;太阳也好大呀,没准儿要下雨,我先走啦!”
李玺撒腿就跑。
目标长乐宫。
目求祖母救命。
小内监哭了。
又来这招!
魏禹立在那里,一直目送那个欢脱身影消失在宫阙之间,回首看向九重高阶上太极殿。
愈加坚定。
李鸿追到了长乐宫,甩着鞭子要抽李玺。
李玺扯着太后衣袖,左躲右闪,鬼哭狼嚎“不是亲爹就是不一样,伯父也舍得这么打大兄吗?”
——故意这样说,是为了让太后心疼他,拦下圣人。
没承想,不等鞭子抽到身上,太后就给了他一巴掌,“皮猴儿,越发没了规矩。”
“祖母,您不疼我了,我哭了,我哭着跑走了。”一边装作受了极大委屈模样,一边悄悄往门口蹭,然后飞快逃走。
殿内之人无不捂嘴偷笑。
每次小王爷来了,长乐宫就像过节一样热闹。
窦青苔使了个眼色,把宫人们打发出去,殿内只剩下母子二人。
李鸿没什么形象地歪在脚踏上,略显忧心,“小宝八成知道什么了。”
不然,怎么会专挑戳他心窝子话说?
太后给他盛了碗梨汤,如寻常人家母子一般,随意坐着叙话“孩子们大了,各有各想法,管不过来,倒不如顺其自然。”
“所以,母亲今日才由着他胡闹吗?”李鸿接过梨汤,像埋怨,也像闹小脾气。
太后扑哧一笑,温声道“你呀,当真不明白吗?福王府树大招风,倒不如借着此事顺水推舟,保全册册,左右他年纪还小,娶妻生子不着急。”
一个喜欢男人福王,一个不会有嫡子军侯之首,能威胁到谁?
李鸿又何尝不知,把魏禹配给李玺,比嫁一个李木槿更有用。
一来,可以让那些觊觎禁军令宗室们不再针对福王府。
二来,一个寒门出身大理寺少卿,成了福王府正妃,即便只是婚约,对门阀来说也是极有力打击。
三来……
“你本是理智之人,怎么一遇到册册事就这般失态?倘若今日我不让青苔过去,由着你胡来,外面指不定如何编排。”
但凡脑子正常人都知道,福王府继承人是个断袖,将来不会有嫡子出生,第一得利不是任何一个世家,而是当今圣人。
然而,李鸿不仅不乐见其成,反而勃然大怒,试图杀人灭口,怎会不让人生疑?
太后轻叹一声“这样也好,那些人向来多疑,脑子里不知道装着多少弯弯绕绕。眼下他们想必会觉得是我们母子两个在唱双簧,反倒不会怀疑什么。”
李鸿愧疚道“儿子不孝,累及母亲费心。”
太后笑笑,“行了,快吃罢,要凉了。”
“谢母亲。”李鸿搅着梨水,左三圈,右三圈,最后飞快地一抄,把最先飘起来梨肉舀到银勺里,方才吃下。
第二块,依旧重复上面步骤。
第三块,亦是如此。
直到把所有梨肉都吃完,最后才会慢慢地喝甜汤。
太后瞧着,轻笑出声“这一点册册可不像你,反倒像阿镇,都是先把甜汤喝光,再不情不愿地啃没什么滋味梨肉。”
而李鸿,向来是先吃不好,留下好,再不声不响地细细品尝。
李鸿也不由笑了,“所以阿镇在时,我从来没喝过完完整整一碗汤。”
每次喝到一半,就被那个鬼灵精怪弟弟抢去。
然后!
太后就会背着小定王,偷偷取了蜜饯塞给他。
想起过往,母子两个皆笑了。
至于那些无法言说思念与酸楚,各自藏在了心底。
难得来了兴致,太后叫窦青苔取出一个小匣子,把里面小玩意一样样拿给李鸿看。
这个是册册玩过,那个是老二掰断,还有老大和老二抢过……
李鸿意识到不妙,拔腿就要走,“母亲,儿子政务繁忙,改天再来看您。”
太后绷起脸,“坐下!”
李鸿做最后挣扎,“是真忙。”
太后哼道“你那些政事,我向来不愿理会,孩子们事,你却不能瞒我。”
李鸿顿了一下,无奈道“母亲是想问我对李玦处置吧?”
“你别忘了,玦儿也是你孩子,而且是寄予厚望长子。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圆过去?”
李鸿知道今日是躲不过了,只得如实道“他年纪也不小了,我想让他去封地就藩。”
太后面色一变,“你想贬斥他?”
李鸿垂着眼,没有否认。
“不行,我不同意。”太后向来好脾气,难得说出这样话,“你这样做相当于昭告天下,玦儿再与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