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禹第一反应就是护着李玺, 不能让对方看到他,于是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大皇子面上一慌,质问“方才房中之人, 是你?”
魏禹冷静道“魏某去了浴间, 刚回来。”
大皇子逼近他, 低吼道“魏少卿, 你把本王当傻子吗?屋内还有一人吧?本王倒要看看, 是谁叫得那般……”
说着, 就要踹门。
李玺听到动静, 也跑到门边,想出去。只是, 不等他开口, 魏禹便背过手在门上叩了三下。
李玺到口话顿时吞了回去——这是他和魏禹之间“暗号”。
日间下棋时, 每到激动处, 李玺总忍不住抓耳挠腮、蹦蹦跶跶, 魏禹轻轻地敲三下石桌,他就立马安静下来。
根本没有特意约定, 两个人就养成了默契。
如今听到魏禹叩门,李玺立即意识到不对,捂着嘴没吭声, 只悄悄走到门口, 把耳朵贴上去。
外面传来一个熟悉声音“魏少卿倒是怜香惜玉。”
李玺一怔,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下一刻,魏禹话就证实了, 他没听错。
“莫非瑞王想把事情闹大, 让整个平康坊人都知道您今日夜宿于此吗?”
魏禹瞄了眼他手臂, 意有所指道“您伤这么快就好了?圣人若是知道了,定会欣慰。”
大皇子面色一变,怒意尽显,“你在威胁我?”
“瑞王言重了,下官不敢。”虽然嘴上说着“不敢”,神色却是不卑不亢,与大皇子气极败坏形成鲜明对比。
乍一看,反倒魏禹更像世代簪缨之家熏陶出来贵公子。
“魏某少时家贫,资质驽钝,能得圣人提拔,擢为大理寺少卿,日日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懈怠。”
这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实际每个字都戳到了大皇子心尖上。
大皇子突然笑了。
他怎么忘了,该担心人是魏禹,而不是他。
他夸大病情,夜会男子,露馅了不过被圣人训斥几句,罚上半年食邑;魏禹却不然,若让人知道他喜好男风,前程可就毁了。
想通了这一点,大皇子当即放松下来,从上到下把魏禹看了一圈,笑得暧昧“难怪魏少卿二十有四却尚未婚娶,原来是同道中人……得了闲,一道吃酒。”
魏禹差点吐了。
都是男人,有就是俏皮,就是可爱,就是让人眼底含笑、心头泛暖;有单是看上一眼,就叫人恶心透了。
“承蒙抬爱,不必了。”
大皇子也不恼,哼笑一声,扬长而去。
直到他身影彻底消失,魏禹方才收敛了神色,开锁进屋。
李玺正站在门边,神色莫名,“原来是大兄……大兄也喜欢男人?”
魏禹心头微动。
这个“也”字,略微妙。
“屋里那个是谁?不行,我得去瞅瞅!”说着,就要往外冲。
魏禹拦住他,“我方才为何不让你出去,王爷不知道吗?”
“对呀,你为何不让我出去?倘若我在外面,决不让大兄那么……那么恶心你。”
魏禹心头一暖,“有王爷这句话,就够了。左右瑞王已经误会了魏某,就不必再把王爷牵扯进来了。”
李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魏禹话中深意。
当即炸了毛,“咱们是清白!”
跟他们不一样!
魏禹淡声道“你我心里清楚,但瑞王清楚吗?屋中之人清楚吗?”
完了,我不清白了。
我对不起郑哥哥……
小福王一脸生无可恋。
魏禹不知道他这时候在想另一个男人,笑着哄道“王爷不必惊慌,安然度过今晚便不会有人知道。”
“对对对,不能跳墙,不能让金吾使看到,不能让人说闲话!”李玺一着急就挠耳朵,“可是,明日出去时候怎么办?”
魏禹拉下他手,似是不经意擦过泛红耳廓,“王爷放心,我会安排好。”
“我信你。”李玺似是觉得痒,又挠了一下。
魏禹克制地移开视线,轻声道“王爷早些安寝,明日坊门一开就走。”
李玺点点头,颠颠地跑回床上,扒外衫,踢鞋子,钻被窝,麻利极了。
魏禹笑笑,把铺盖摊到另一头。
李玺向来没心没肺,沾枕头就着,等到魏禹转身时候,他已经打起了小鼾。
魏禹手上一顿,不着痕迹地扯着铺盖,往他那边挪了一小截。
挪完拍了拍李玺,没醒。
很好。
直接连人带铺盖,一起挪。
直到把人挪到触手可及位置,这才满意。
月色皎洁,客舍大炕没床帐,铺盖也不甚柔软,过惯了精致生活李玺睡得不太踏实,半夜含含混混地叫着“姐姐”。
叫第一声时候,魏禹就醒了,侧身拍了拍旁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