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城总督府,整个庭院都够马儿一上午跑三圈。
府邸建造得十分古朴,后经人修缮,古朴中还带着西洋气儿,两扇圆形门,米红色的筒瓦、蓝色的鱼鳞瓦、绿色牛舌瓦,精心铺设的楼顶,院内遍植果树和多种观赏植物,并有专人打理。
总督夫人,正在府里用餐。
她十分注意养生,为了穿上漂亮的旗袍,很是在意自己的身材和体重,吃的十分素,总督常说她是马儿,吃得是草,因为她一旦发现体重超了,穿着旗袍会露出小肚子,她就一块肉也不吃了。
总督夫人正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杏仁茶,餐桌上粗粮小面包、美式煎蛋、一份蔬菜条优格、一个水果、还有一杯咖啡。
相当洋派的餐点。
刚咽下,就听到门外军靴踩到地面上,震动地板的声音,光听着声音,就知道来人压抑的怒火了。
总督夫人手里的叉子一顿。
知道她儿子这是回来了。
她恢复了动作,将一片面包抹上果酱。
果然,外面杨妈一声“少爷,您回来了。”
平时还会跟杨妈说一句,今日少爷一声不吭,直接把帽子脱了,扔给仆人,走进了餐厅。
一照面,那脸色,就跟糊了黑泥似的,顶顶不好看,再也没有小时候天天围着叫娘,那么可爱。长大后,都敢给她这当娘的脸色看了。
拿着叉子的总督夫人哼了一声“永麟,这才回来,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谁又惹到你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贺家二少爷,贺绍廷。
他顶着一头寸发,削瘦的一张脸,上面可不是满脸的阴沉吗,单手拉开餐厅的椅子,他在桌子对面坐下。
“你儿子我,在外面冒着生命危险又打又抢的,回头你就把我姨太太给遣散了,你就不能等我回来?母亲?你有考虑过我这个儿子的想法吗?那是我的人。”
贺绍廷手臂放到了餐桌上,握着拳,满面僵硬地质问,就想回来问问母亲,为什么越俎代庖?是不是根本不把他这个儿子放在眼里?
“我帮你处置,还处置错了?”
总督夫人整理了下披肩,放下了手上的叉子,擦了擦嘴“你纳什么姨太太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管,但是你出去打听,你去听听,现在外面都传了你什么,传你贺二少爷娶了汉间的女儿做姨太太,暗中支持汉间卖,国贼,这时候我这做娘的不帮你出面解决,你的贺少爷一世英名可就毁了,别忘了,你可是总督的儿子,将来是总督府的主人,这样的污名,无论如何也不能背在身上……”
别说处置一个小小的姨太太,就是正妻,那也照样遣散。
贺绍廷看着餐桌上的养生餐,吐出一口气,削瘦的下巴,上面还有未来得及刮的青茬,他看了眼总督夫人,没有说什么,起身没好气地从仆人手里,直接拿过帽子,又扣在了头上。
“你去哪?不是刚回来,用过了午餐再走。”总督夫人见自己儿子坐下没两秒,就坐不住了,说了他没两句,就要起身离开,急忙开口挽留,这才打完仗回来,还不知道吃没吃饭。
“娘,你再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我来,就是跟你打声招呼,你遣散的姨太太,我娶定了,过两天就发报通知,我贺绍廷要娶余露为妻,你吃吧,我走了。”说完,戴上了帽子,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总督府。
“永麟,你!气死我了,你回来!”总督夫人拍了下桌子,震得盘子响。
她这个儿子,自小拗是拗,也是有自己主意的人,别人替他拿主意,他不愿意,总督夫人知道他这脾气,也就不怎么给他做主了,没想到,就做主这么一回,又惹来埋怨,好似要害他似的。
不过以前,他也没有像这样对他这个母亲这么不客气过,哪怕他再不愿意,她这个母亲一声招唤,还是会不耐烦地听她还要说什么,结果这次竟然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来真是气坏了。
“夫人,您也别生气,二少爷都是气活,过两天就好了。”旁边杨妈劝道。
总督夫人气得直抚胸,坐回了椅子上。
“你看看他,他这样像话吗?老话说的一点不假,有了女人忘了娘,他那姨太太,什么名声,你说?我要不帮他遣散,他一回来,那头上就被人扣上汉间的帽子了!我作为他母亲,连遣散他姨太太的资格都没有吗?他真是昏了头了,居然还要娶回来……”
她捂着额头,“哎哟,你说我这还不是为了他好吗?头疼……”
“夫人,您消消气,跟少爷能有什么气好生,都是亲生的,没有隔夜怨,说不定晚上就回来用餐了……”
总督夫人顿了顿,想到什么,“刚才永麟说,说什么来着?让我打听打听?”她说“你去,找人打听下那个姨太太怎么回事?”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找人问问。”
杨妈很快就出去了。
正好昨日余家登报纸认回女儿,身世的事就传了出去,惹得不少人啧啧称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