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旁还有个躺在那直哼哼的鱼同宝。
鱼露皱了下眉头,心里很是厌烦。
坐在沙发上的鱼氏,简直不敢认这个女儿了。
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以前的女儿也美,但没有现在这样完全贵人的气质和气势,这才几天,就丝毫也看不出,她出身贫家的样子了。
走到门口,鱼露解开大衣腰带,李嫂帮她脱下了白色外套,拿在手里,整理好挂在了衣架,有专人打理衣服,衣服就算穿无数次,也跟新的一样。
鱼露看了她们一眼,走到了沙发那边,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
小桃红端上了一壶花茶,和两碟点心。
鱼家十岁的小弟,鱼蓬莱,伸手就抓了一把糕点,要吃。
“你们找我什么事儿?”她看向有点拘谨的鱼氏。
鱼氏,坐在沙发上,一脸愁苦,当初面包车上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年轻,几日未见,就老了许多。
“露珠儿,我知道当初三百大洋把你买断给少帅,你生我们的气,但我们也是为你好,你给少帅做姨太太,那总比给穷人和年纪大的男人做姨太太好,你看,你现在住这少帅府,多气派,你的穿戴,要是我们胡乱把你嫁别人,哪会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鱼露没说话,倒了杯花茶,喝了一口,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等着下文呢。
见鱼露不作声,鱼氏才凄苦地又道“你阿爹,他……他腿又被人打断了,已经报了官,到现在也没找到凶手,家里的大洋都被拿走了,还有才买的房子,房契也被人拿走了,那些人还要赶我们出祁城,呜,露珠儿,我和你弟弟还有你阿爹现走投无路,就要流落街头了,只好来投奔你……”
鱼蓬莱吃完一块烤得香喷喷的松饼,立即跑到桌子前,又抓起淋了果酱汁的山药糕,一口一个,少帅府的吃食都特别精细,这些都是专门给少帅姨太太准备的甜点,不好吃,姨太太都不吃的,必是要好吃的才行。
弄得盘子周围全是糕点渣,鱼露看了他一眼,鱼蓬莱长得和鱼同宝一个模子,一看就知是亲父子,遗传基因的强大,大脸,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一模一样。
鱼露呼出一口气,“我虽然是个姨太太,但你也看到了,这偌大的少帅府,可都是少帅的,我的吃穿住用,全是他的钱,我一个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活的妾,你让我怎么帮你?”
鱼氏梗住。
“那,那怎么办,你弟弟还小……这可是鱼家的独苗,你不管我们,那你总得管管你亲弟弟……还有你阿爹。”
“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管得了你们。”她顿了下,问了句“鱼同宝得罪谁了?”贺结廷若想动他,也不会等到现在。
她想到了之前贺绍廷说过,鱼同宝为了大烟钱,带着洋人去糟蹋别馆的女人。
“你阿爹他没有啊,他腿断了之后,都在家里……连大烟馆都没怎么去了。”鱼氏哭道。
“那天晚上,来了两拨人,第一拨人就把你阿爹……还把家里的东西都拿走了,第二拨人看到你阿爹腿断掉了,就逼着我们娘几个离开祁城,马上走,否则就把我们都给……”
“可我们孤儿寡母的上哪儿啊,钱都被抢光了,也没有盘缠,我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你阿爹又这样,以后怎么生活,我只能连夜来投奔你了,他们看到少帅的面子上,总不会再动我们了,露珠儿,娘求求你,求求少帅,帮帮咱们家吧。”
鱼露估计是那女孩家里人的报复,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是两拨人?难道是那两家分开找的?“那他们还说什么了?只让你们离开祁城?”如果报复的话,为什么要赶他们离开祁市呢?
鱼氏点了点头“就让我赶紧走,最好天亮就离开,可我们哪有钱呢。”
她瞥了眼十来岁,还不会叫声姐的亲弟弟,“……当初可是你们说好的,买断,大家以后各不相干,三百大洋你们拿了,你现在再找上门来,我也没有办法,我这儿也只有三块大洋,不嫌少你们拿去,别的我是真的帮不了你们。”
鱼氏哭道“三块大洋,怎么够,露珠儿,再怎么样,你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就这样看着你阿爹,你阿娘还有亲弟弟流落街头被人打死吗?你怎么这么无情呢,呜呜……”
沙发旁躺在那直哼哼的鱼同宝,嘴里愤怒地含糊地骂着“你这不孝女,白养你这么大……天打雷劈……不会有好下场……”
“卖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当初说好三百大洋买断,从那时候起,我已经不是鱼家的人了,这门亲戚我不认。”鱼露不想管,直接眼不见为净,本来想给他们三块银元吃饭钱,既然不要,那就算了。
“李嫂,送客!还有地上躺着的那个,抬出去。”
她仁至义尽,不可能拿少帅给的钱送他们,她的三块银元还是自己卖牛眼大的粉珍珠的钱呢。
……
总督府几个夫人正吃下午茶,坐在那儿聊天。
其中一个夫人道“听说,少帅纳了房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