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讨生活,其实还是挺舒服的,她巴不得跟着他哥一直吃香的喝辣的,每天肉吃不停。
李家的早餐,有肉、有菜、有馒头。
知青点的早餐,可就不那么美了。
以前,江露吃的都是顾宴让人空运过来的顶级完美食材,哪怕送来一块豆腐,那必不是一块普通的豆腐,不是用果子做得苦槠豆腐,就是蟹黄做的蟹粉豆腐,再经江露的手做出来的菜,那就是顶级美味,所以吃饭对江露来说,就是舌尖在雀跃,在跳舞,是美好,是享受!
再不济,那也是正常人家的饭菜,炒个青菜,清新爽口,也是不错的。
但是现在,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再一次刷新了江露对吃这个字的认识,只有一碗黑乎乎其中夹杂着点点黄色的东西,其它知青说是野菜碎和一些面和的糊糊,黄色的是苞谷。
江露看其它人都吃了,她犹豫再三,也跟吃了一口,入口又苦又涩,野菜煮粥没想到会这么苦,掺在面里,实在难以下咽,桌上还有一碟知青从墙角坛子里捞出来的东西,说是咸菜,黑乎乎,咬一口只有满嘴咸味。
其中一个叫王丽艳的知青,看着江露那吃一口脸皱成包子的娇气样儿,吃完一口再没有吃第二口,再看她还穿着裙子,坐在那儿就像大家小姐似的,好似她们这些人灰不溜丢吸溜着面糊,都在衬托她这朵鲜花似的,那把碗放下的作派,她就瞧不上。
“新来的,江露是吧,我劝你别那么娇贵,过两天没得吃,你就会哭着嚷着要吃的了。”王丽艳看着她一身的娇嫩雪肤,白了个眼,她就把这个旗立下了,早晚有她的苦头吃。
赵铃也咽不下去,可是没办法,她们刚来,粮食也都归在一起,老知青吃什么,她们就跟着吃什么,不吃肯定是要饿肚子的,而且听说现在粮食特别紧缺,大队那边还欠别人粮,现在红旗大队所有人都在勒紧裤腰带省粮。
知青这边能吃上饭不饿肚子已经不错了。
江露用了好大的力气,也只喝了三口,咸菜只夹了一小块,她实在喝不下去,她宁可饿着肚子也不想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剩下的大半碗也没有浪费,被一个男知青要去吃了,女知青胃小,一碗还能吃个饱,男知青那边都吃不饱,分下来的粮,每天每顿都有定量,才能保证这个月不饿肚子,都饿出经验了,现在有吃的哪有什么嫌弃的,只怕不够呢。
王丽艳看了江露还像烫手山芋一样,把吃了一两口的野菜粥,赶紧推给过来问的男知青,“我吃饱了,这是剩的,你要不嫌弃,你拿去。”
赵铃看男知青把粥端走了,她问江露“你吃这么点,饿了怎么办?”
江露不在意道“我有吃的,回去再垫垫。”
王丽艳哼了一声,“带来的那点吃的,早晚有吃完的一天。”谁来知青点时,包袱里还没带点钱带点票,可是花完就没了,她家里的条件也很一般,家里的哥哥还要娶嫂子,父母不可能每个月省下粮票给她邮,慢慢在这里呆个一两年,就什么都能吃了,什么都不觉得难吃了。
知青宿舍已经被大家帮忙清理干净,被子也拿出去晾晒,屋子里还是有点潮,窗户也打开了,初时住这样的黄土草房屋子,江露还没有太嫌弃,觉得很新奇,可是只住了一天,那点新奇感一扫而空,真的条件太差了。
窗户黑洞洞的,还很小,通个风都不便利,光线就不必提了,漏雨还潮,摸一把墙壁沾一手的泥。
四个女知青,回房间各种收拾了自己的床铺,江露也取出江母给她带的吃的,路途遥远,她一个女孩子东西多了提不动,就只给她带了些两包红糖,还有一包油纸包着的桃酥饼干,但因为路上挤压已经碎成小块了,剩下的一包绿豆糕,火车的时候江露吃了一块,还剩七块,也已经挤变形了,剩下的就是糖,有奶糖和花生糖,都是需要糖票买的高档糖果,还有种糖瓜。
另还有江母给她的五百块钱和一些票据。
江露看着这些东西,都是江母给她准备火车上吃的,江露嘴刁,就吃了一点,不好吃就不想吃了,已经放了三天,压变了形,那她就更不想吃了,于是招呼其它三个喝粥喝得一脸菜色,一起过来的女知青。
“我这有桃酥和绿豆糕,你们要吃点吗?就是有些压碎了。”最小的那个十六岁的小知青,见到江露手里的纸包,立即眼前一亮“要!”其它两人也聚了过来。
江露把纸包都打开,放到旁边旧得掉漆的桌子上,三人全围了过来,“哇,绿豆糕!江露,你还有吃的呢,我火车上都吃完了,带得也不多。”另一个女知青,坐下后,用手捻着小碎块往嘴里放,“好吃!没有坏。”
其它人也纷纷伸手,这次过来的四个女知青,只有江露和赵铃家里的条件好一些,实际上赵铃家里的条件也只是普通而已,父母都是工人,只不过她家里孩子少,只有一个哥哥。其它两个女知青,兄弟姐妹就多了,条件都不太好,否则也不可能来这么北边的地方下乡。
绿豆糕和桃酥哪怕在家里的时候,也不是天天都能吃的,对她们来说,也是很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