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西洛已经摊开书。
项心慈笑着去推他“认真一点。”
梁公旭压得更重了,两个人顺势又倒在软塌上。
项心慈在下,梁公旭在上。
“我们今天讲暮夜却金。”
清冷的声音,仿佛瞬间将周围的气氛打散。
项心慈与梁公旭一起跪坐起来,梁公旭心思的为心慈整理整理发丝。
明西洛的声音还在继续。
寿康不禁觉得未来的日子忽然那么有盼头,如果,他是说如果,七小姐要是能为太子生下一儿半女哎哟,奢望了奢望,现在太子高高兴兴的就很好。
清幽的琴音如自然的乐章,在飞鸽枯林中掀开它的序幕。
梁公旭坐在布置舒适的凉亭里,目光灼灼的看着抚琴的她,好似她就是琴,琴就是她,琴音是这里每一只飞起的白鸽,又好像不是,让人心灵不自觉的沉寂,感受它灵动又千变万化的音符。
刚要离开的明西洛,突然定在长廊上,他披着裘衣,拿着奏折,不自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震惊在其中的情意绵绵又生动自然的演绎里,琴还可以这样弹
没有技巧、不用束缚,自然而然的跃起又自由的落下,像飞舞的蒲公英又可以是翱翔的雄鹰,它是归于天地乐章,是无需规律的随性,是乐理达到极致后,她便是乐章的自然通透。
明西洛自然乐理不俗,但此刻好像刚刚走出村庄的孩子,仿佛第一次见到了高山,遇到了大海,震撼倾慕
乐曲如光,照耀寒冬的大地上,乐曲如水,流淌在干涸的山间,乐曲是风,拂过杨柳花朵,乐曲是心灵的延续,有光、有爱、有柔情似海。
梁公旭慢慢的闭上眼睛,呼吸一点点平稳,少年趴在木桌上,睡的天真无害。
项心慈拨弄琴弦的声音放轻,乐曲柔和百转千肠
寿康公公小心翼翼的将太子放平在低矮的踏上,盖上锦被,又命人多放了几个暖炉。
项心慈确定他不会醒了,才缓缓收了琴音,看着他熟睡,虽然苍白但舒适安详的脸。
寿康公公看着主子,心中宽慰,殿下最近自己入睡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气色也好多了。
项心慈从凉亭出来。
秦姑姑立即为小姐披上大氅,红色的大摆一直延伸到脚踝,三跟系带同时系上,将她包裹在其中。
明西洛站在走廊尽头看着她。
项心慈也看到了他,手臂从大氅双侧做成衣袖的地方伸出来。
秦姑姑递上手炉。
朱红色的耳坠落在同样赤红的大衣上,烈如火焰,
明西洛突然看懂了那抹红,不是今天收到宝石的红,是珊瑚珠、鸡血石的红,更高贵、典雅,犹如她弹出的琴高不可攀。
项心慈悠悠的声音响起“如果殿下醒了,告诉殿下,我去衣坊了,殿下知道去哪里找我。”
“是七小姐。”
明西洛自然而然的跟上她的脚步,思绪在沉寂在那片乐海里,眼前是她乌黑的发色和上面轻颤的钗寰
两人出了王府旧址,这座没有被取名字的宅院,外表看只是被打扫干净了而已,依旧无人居住一般,更何况项心慈、明西洛从后门出来,后巷更是萧条。
“方便去你那里坐坐吗”
项心慈吻住明西洛凉薄的嘴角,胳膊环绕在他脖颈上。
明西洛的呼吸乱了章法,一手撑在影壁上
他的卧室不大,也没有暖炉,只简单的铺了被褥。
她有心事因为什么简陋的床上,明西洛想着,很快思绪就被淹没。
大氅、手炉落在地上
项心慈神色如常的整理好微微凌乱的衣服。
明西洛目光有些涣散,见状,冷静自持的起身,不展示一点自己的情绪。
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下床为她收拾手上的痕迹,止住脑海里排山倒海蔓延的感觉,快速构建,从进门之始到现在一切的过程
如果不然,他分分钟溺死在这场有她主导的漫不经心里
他敏锐的觉得不对所有的经过一点点的清晰他一次次在痛不欲生的极致里徘徊,耗损着无法自控的情绪,像溺水的人抓不住一点攀附,只能对唯一伸出的手祈盼、祈求,他极力想控制住一丝尊严掌控局势,却又在下一次浪头打来时,祈求的更卑微没有尊严,所以,刚才让他不能自已的整个人过程,是牵在别人手里的木偶。
或者她在通过别人的情绪,平复她的焦躁
她焦躁什么现在好些了吗
项心慈看着他,如果今天换做任何一个人,她就让他将手指舔干净,让他求生不得求不死不能的去半条命。
明西洛的神色在这样清晰的目光里,也不得不清醒过来,但他神色如常,湿了手帕,为她净手,又将手炉又放到这双柔韧无骨却
“让秦姑姑进来,帮我梳头。”
这里依稀还能“七小姐如果不嫌弃”
项心慈从房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