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林逸半夜被热醒了,刚把发酸的胳膊从明月的脖子底下抽出来,明月便顺势倚了过来。
林逸听见明月道,“王爷辛苦了。”
林逸摸了摸她那柔嫩的小脸,笑着道,“什么苦不苦的,你们啊,就会说些恭维的话,谢赞晚上是在何吉祥那里吃的?
都没有喝多吧?”
明月等林逸翻过身,跪在床上一边给他按背,一边道,“前面那会宴会结束后,到处在传何吉祥大人已经命兵马司两万人马任由谢赞谢大人调动。
据说这会兵马司的人一片怨言,都在骂呢,太仓促了,大家连个跟家里交代的时间都没有。”
林逸笑着道,“这就没有一个善茬,刚来就想搞大新闻,抓何谨要是那么容易,本王还能这么发愁?”
明月把绯红色的肚兜贴在林逸的身上,笑着道,“王爷的意思是?”
林逸笑着道,“何吉祥做事还是太谨慎了些,没有调用京营,居然调用兵马司。
他与谢赞等人我都是信得过的,他们要办什么事,就随便他们吧,本王横竖就不管了,只希望能尽管把何谨的事情给了解了。””
明月道,“出动京营,需用兵符,何大人当然慎之又慎。
更何况,冀州总兵是庞龙,他对谢赞大人也是言听计从。”
林逸道,“兵符和那玉玺只是个象征,如果随便有个人拿个兵符就能调动大军,那本王的死期就不远了。”
如今,他大权在握,走上了历代皇帝的老路子,用特权制造了差异,又用差异强调权威,巩固自己的权力。
离嘴里经常念叨的“人人平等”愈发越了。
不能“平等”啊,否则都会蹬鼻子上脸。
他有理由相信,如果身边没有侍卫,他是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说好的民心呢?
说好的权威呢?
搞到现在,他都有点怀疑这权力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了!
他这个大活人站街上都没用,更遑论那块破石头——玉玺!
想杀他的人,不会因为他手里捏着玉玺就不杀他。
只会因为他手握千军万马,而不敢杀他!
杀不了他!
“王爷,”
明月经常听林逸的一些“惊人”之语,早就习惯了,但是此刻听了这话,还是吓了一跳,颤声道,“王爷乃是天下明主,但凡敢大不敬者,杀无赦!”
“行了,别说这些了,睡吧,”
林逸打着哈欠,再次翻过身,背对着明月道,“明早你还要陪文昭仪去护国寺上香。”
明月道,“是。”
天不亮。
安康城的居民便在一阵马嘶狗吠中被吵醒了。
有些胆子大的人,打开门缝或者趴在围墙上,看着眼前举着火把大队过去的人马。
等到天完全亮透后,他们才知道,昨夜路过的是兵马司的人。
将屠户打着哈欠道,“娘的,兵马司总共才二万多人,谢大人一次性带走两万,守城门的人,估计都剩下不下几个人了。”
猪肉荣笑着道,“你懂什么,张勉在水师用习惯了三和人,现在做这个指挥使,领着这帮子酒囊饭袋,早就有怨言了。
禀到何大人面前,何大人也没有办法,二万多人啊,要是都给开缺了,牵连太广。
送去打仗吧,一帮子大爷,估计半道都能造反。
何大人这招高啊,说是去查案,这是好差事,一路可以吃拿卡要,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不乐意。”
将屠户好奇的道,“那这带出去,还不得带回来,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
猪肉荣笑呵呵的道,“咱们都做老子这么长供应商了,什么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你是知道的。
难道谢大人,何大人不知道?
谢大人是昨个就到的,结果这兵马司连粮草都未准备,现在就直接急行军。
两万多人啊,加上牲口,这得多少吃喝?”
将屠户揉揉未睁开的眼睛道,“这确实着急了一些。
两万多人啊,这么急吼吼的走了,半道上还吃不饱,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迷路掉队呢。”
猪肉荣道,“是了,迷路掉队,有多少人能找回来,即使是找回来了,又怎么样?
擅自脱离队伍,兵马司不治他们的嘴,他们自己就该偷着乐了。”
将屠户笑着道,“何大人真是厉害,这就悄悄把害群之马给清理了。”
“正是如此,”
猪肉荣慢慢转身回屋里,“要不说姜是老的辣呢,抓何谨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清理队伍里的废物。”
“猪肉荣,老娘倒是小瞧你了,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见识。”
猪肉荣寻声看过去,曹小环带着方皮从巷子的拐角走过来。
“怎么,兵马司的人走了,你们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