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亦是新建的,建的时候大概太仓促,支撑着房梁的有一米粗的的立柱都是歪着的,石板地面也是坑坑洼洼。
但是,整个屏峰澳就这么一处像样的酒楼,整日进进出出的人不断,生意好的不得了,喧闹不已。
里面的水手、盐枭、海贼皆是桀骜不驯之辈,又是成群,敢惹事,不怕事,特别是两杯酒下来后,愈发猖狂了。
因此,这酒楼里就没有一日平静的。
连酒楼的桌椅板凳都没有几张是完整的,一看都是修补过的。
此刻两方人十来个人举着刀,看着走进来的温潜,毫不犹豫的把刀收起来了。
在海上讨生活,可以不认识杜三河,毕竟这位大当家的不常抛头露面,但是不能不认识温潜
何况这位曾经纵横海上的大海贼,已经接受朝廷招安,马上就要成为三和新建水师的千总。
到时候,多了一个官神,黑白两道,岂不是全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简直是不敢惹,不能惹,惹不起
所以,只要不是傻子,此刻都该装孙子。
温潜看着林逸踱步进来,大声道,“对和王爷大不敬,知道是什么罪吗”
“啊”
“死罪”
看着背着手走进来的年轻人,聪明的第一时间把刀扔在了地上,噗通跪下。
有一个做榜样,剩下的跟着学就是了。
林逸的面前刷啦啦的跪下来了一大片,连端菜的伙计都把菜扔到了地上。
林逸道,“这屏峰澳是说了算”
温潜道,“三和是王爷的三和,屏峰澳自然是王爷说了算。”
放在别地,这就是大逆不道之言。
御史必定要参上一本的。
但是在三和不怕。
“哎,聚众斗殴滋事当做如何处置”
林逸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温潜道,“自然是送去劳改。”
他可是熟记三和律令的。
这位王爷最是眼睛不揉沙子,迄今为止,凡是违律法的,没有一个能被网开一面。
包奎冷眼看着眼前跪着的一大片人,大声道,“全部带走”
他现在既是和王府副统领又是布政司总捕头。
声势权柄自然比以往更大。
两名侍卫持刀上前,居然没有一个敢反抗的,很是失望。
不然也能在王爷面前表现一番。
要不然,他们也能有罗汉那样的好运气呢
说不准哪一天就发达了
“排队,不准交头接耳”
韩德庆越想越气,对着一名还没想捡刀的光膀子水手直接踹了一脚。
那个水手只是闷哼一声,不敢有丝毫的不满。
等韩德庆赶着十几个人走后,温潜才继续道,“在三和,杀人偿命
欠债还钱
打架劳改
还忘各位记住了”
“是”
这一次,大家回答的很整齐。
“行吧,就这些,忘各位奉公守法,不要让本王为难,”
林逸淡淡地道,“让本王为难,就是让你们自己为难。”
“王爷千岁千千岁”
满屋子的人等着林逸远去,才敢站起身,大口出气。
不是这位王爷有多吓人。
而是这位王爷身后的侍卫太可怕
随便找出来一个,就可以吊打他们一群人
新建的市舶司是一处两进院子。
提举、内臣看守空缺,现在里面只有两个书办,正跪迎在门口。
林逸进去后,接过明月的茶盏,一边喝茶,一边翻开桌子上的档案。
然后对两个书办道,“回家养老去吧,本王用不起你们这样的。”
“王爷”
一个瘦弱的书办要抢着说话。
“从本王的口袋捞钱”
林逸没好气的道,“没砍了你们算是本王仁慈,别废话了。”
这些人在宗人府、内阁、文渊阁叫供事,在部院衙门叫经承,在地方府衙叫书吏或者典吏、照磨、知事,在市舶司或者海关叫库书。
父传子、兄传弟,真正的世袭罔替,人数众多,串通舞弊,舞文弄法,稍微厉害一点的,都能把一地县令、知府架空。
征收大权都在他们手里。
林逸接触的不算少。
对他们的臭毛病知道的一清二楚,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们特别有钱
都是他娘的是土豪
皇帝老子都对这些人都头疼。
明知其害,又不能少不了他们,毕竟科举上的官员,只会诗文或者时文,不通律法、档案、经济,离了胥吏,政治经济活动就等于瘫痪了。
所以,一直都在做限制。
据他所知,安康城里的书办,只有五年任期,期限一到兵马司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