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酒气的纳兰康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驸马,公主已经歇息了。”
纳兰康哼了一声,“我本来也没打算过去。”
手下人一愣,看的出,纳兰康心情不佳。他径直去了翠霜的住处。而这时,翠霜的房间里灯火通明。
纳兰康推门而入,看到翠霜在绣那个鹰的图案。
他心中一酸,上前紧紧抱住翠霜,“霜儿,只有你,只有你对我一片真心。”
翠霜一怔,随即笑了笑,“你是霜儿的相公嘛,我不对你好,又对谁好呢。”
纳兰康忍不住说道,“如果唐乐仙也是这么想,就好了。”
翠霜疑惑,不禁说道,“公主对相公也是一片深情啊。”
纳兰康突然冷笑,“本来,我也以为是呢。原来天真的是我。”
翠霜扶着纳兰康坐了下来,“相公,我去给你倒杯茶。”
纳兰康的脑海里回忆起两个片段。
一个是曾经蒋一州宴请乐霖,约了他一起。他去的有些迟,门外,他听到房间里乐霖说,要不是看在他妹妹乐仙的份上,他知道纳兰康是谁。
而第二个,就是刚刚,在酒楼里,潘则对他的奚落。
“你不好好在府上陪五公主,居然在这里酗酒。奉劝你一句,驸马爷,今时不同往日,做人要清楚自己的位置。”
纳兰康气的浑身发抖,他是如此高傲之人,哪里受过这等冷嘲热讽。翠霜端来的茶也被他打翻了。
可是翠霜不恼,还亲自屈膝去捡碎掉的茶杯。
“你别捡,小心割伤了手,让丫鬟收拾吧。”纳兰康长舒了一口气。
翠霜低声道,“没关系的。”
纳兰康缓缓蹲下身,也帮翠霜捡地上的茶杯碎片。
翠霜连忙说道,“相公,别沾手。”
碎片锋利,纳兰康也是酒喝的有些多。翠霜刚说完,纳兰康的手就被划破了。
翠霜紧张的连忙拿绢帕帮他包扎。
纳兰康靠在罗汉塌上,心情低落。
翠霜轻呼一口气,“相公,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知道,无论如何,日子总要过下去。何况,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
纳兰康咬了咬唇,厉声道,“若是父王还在,他们怎么敢。”
翠霜深吸一口气,“因果循环,一切都是注定。”
纳兰康缓了缓心神,“霜儿,生辰愉快。”
翠霜的心里一暖,这声迟来的话,是她盼了一整天的。
她缓缓说道,“我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突然就嫁人了,就这么住在了纳兰府。”
纳兰康笑了笑,“我也觉得跟做梦似的,我父王举兵被斩,我母妃也死了。再没有人喊我世子,取而代之的是驸马爷。”
翠霜抿了抿唇,“相公,你的脾气有些坏。如果可以改了,就好了。”
“如果改了,就不是我纳兰康了。”他紧接着说道。
翠霜撇了撇嘴,“那我就忍着吧,我可是为了我们绣庄,为了还公主的恩,才嫁过来的。”
纳兰康突然脸色一沉,“不要提她。”
因为心情不佳,纳兰康彻夜未眠。终于,天色渐亮,他悄然起身,想去院子里练练剑。
他转头看了看翠霜,翠霜还在熟睡。
他轻呼一口气,缓步走出房间,就在他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他看到乐仙站在门口。
他一怔,双眼正对乐仙的明眸。
乐仙穿着一身宝蓝色绣着兰花的衣裙,发丝自然垂下,身旁只站着青黛。
青黛垂首,上前把纳兰康随意带上的房门关紧。
“你怎么在这儿?”纳兰康抿了抿唇,轻声说道。
乐仙微微一笑,柔声道,“我怕你气还没消。”
她摆了摆手,青黛也退到远处。
纳兰康皱了皱眉,“你都知道什么?”他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乐仙挽起他的手,轻声道,“对不起。”
纳兰康哼了一声,“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我能活下来,欣惠能活下来,整个纳兰府的人可以没事,全赖公主庇护。”
乐仙挽着他的手,缓步走在院子里,“小时候,曾有道士妄言,说我与四哥命格相克,所以我母后怕我有事,便让父皇把四哥送走。后来有些变故,我四哥流落在外,受了很多苦。在平南的时候,我四哥与我二哥动手,我母后不知道有多难过。如今,四哥跟我们的关系刚有所缓和。”
说着,她望了纳兰康一眼,纳兰康轻轻咬唇,没说什么。
乐仙接着说,“除了兵权,我父皇向来重视吏部,吏部侍郎潘则虽不算太具才干,但是到底清廉,起码目前看是这样。”
纳兰康笑了笑,没有说话。
乐仙轻呼一口气,“潘则的表姐是冯勇的夫人文氏,冯勇在前朝时曾任岭南太守,对当时获罪流放的外公一家,颇多照拂。我父皇建立平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