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侯府,于景辰趴在床榻上,背后全是血痕,杨威为他上药,于景辰眉头紧皱。
谷曼琴头晕目眩,旁边丫鬟搀扶下,缓缓坐了下来。
“我的儿,我的儿啊,你疼不疼,娘的心要碎了。”
于景辰没有说话,他缓缓闭上眼,一滴眼泪流了下来。
他自小聪颖,能文能武,深得于千余的喜爱,哪里受过这么重的责罚。最让他痛苦的,是连累自己的母亲。
杨威上完药,退到一旁。
谷曼琴抽泣,“你们,都先退下吧。”
杨威和其他下人都出了屋。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谷曼琴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床榻边,“儿子,别怨你爹,要怨就怨你软弱无能的娘。”
于景辰没有睁眼,“娘,我们离开吧,我们离开侯府。儿子长大了,可以保护娘,照顾好娘。”
谷曼琴摇了摇头,“你是侯府的世子,娘不能让你流落在外。”
于景辰啜泣,“孩儿其实很想做个普通人,孩儿想要的不是荣华富贵,孩儿想要的是一个温暖完整的家。”
谷曼琴用手拭了拭眼泪,“辰儿,娘出生在武侯之家,你外祖父脾气暴躁,也时常跟你外祖母争吵不休,也会将气撒在你娘和你几个舅舅身上。我当时也跟你外组母说,我们走吧,离开他,我们去过自己的日子。你外祖母摇了摇头,她说,一家人,哪里能说断就断,说走就走,血浓于水啊。”
于景辰睁开了眼睛,“娘,孩儿不恨爹,也不怨爹,孩儿只是不懂,我们委屈求全,是为了什么?守护于家,可是我们每个人都不开心。”
他顿了一下,“平南王唐少衡,当时独霸江南,若是当时跟北境联手,也许现在坐在龙位上,号令天下的就是他。可是他当时宁肯惹怒北境,孤立无援,也不肯委屈了爱妻。难道他不知道大局为重吗?”
谷曼琴凄然一笑,“当时,你外公想跟江南联姻,把娘嫁给他,当时娘听说了,他的夫人路氏跋扈善妒,心肠狠毒,又惯会使手段,得他的独宠。娘当时好怕,娘怕嫁过去,会被折磨死。后来,听说他不肯联姻,娘才松了一口气。娘没有路氏的美貌和心机,娘是个普通女子,娘也不期望嫁个多么英俊多么文武兼备的,娘只想嫁一个品行端正对娘好的,就行了。”
于景辰脱口而出,“爹他对娘好吗?”
谷曼琴扯出一丝笑容,“还好吧。”
于景辰没有再说什么,佯装睡去。
谷曼琴为他盖了盖被子,便缓步出了门,她只觉得自己突然老了十岁。
纳兰康回了太守府,心情大好,杨斌暗中佩服乐仙,锲而不舍,一曲戏文终俘虏了纳兰康的心。
蒋玉山派自己的心腹去京都,打探那边的动静,跟他的哥哥蒋福互通消息,他想知道,对于纳兰康遇刺这件事,京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在京都那边没有消息传过来时,他不敢轻举妄动,也不便做什么。
虽然广平侯府多次派人过来问候,甚至于千余想亲自过来,蒋玉山都婉拒了。
他在等,也在为自己考虑。他来苍州做太守,是哥哥蒋福力荐的,他也明白,自己来苍州,就是皇上和镇国公对于家不放心,毕竟于家不肯交出兵权。
他说是太守,但是在苍州,事事都还是于家说了算。苍州的富商,百姓也都对于家忠心。
蒋玉山不甘心啊,论资质,他不比他哥哥蒋福差,他也不年轻了,若一辈子就这么完了,他还真觉得遗憾。
若是于家跟纳兰家联了姻,消除了猜忌,于家融入了京都势力,那苍州还要他这个太守做什么呢。
蒋玉山拿起酒壶,大口喝了几口酒,长叹了一口气。
“爹,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儿子陪您。”蒋一州走了过来。
蒋玉山膝下只有蒋一州一个儿子,有的时候觉得他不学无术,恨铁不成钢,有的时候,又觉得他很聪明,有勇有谋。
“一州,坐吧。”
蒋一州给父亲的酒杯加满,“爹,您是不甘心做这个有名无实的苍州太守吧?”
蒋玉山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蒋一州微微颌首,压低了声音,“不光是您不甘心,儿子也不甘心。”
他顿了一下,微微抬眸,将声音放到最低,“爹,您说伯父为什么可以位极人臣,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做贵妃呢?”
蒋玉山一怔,手捋胡须,“你的意思是?”
蒋一州撇了撇嘴,“因为他出卖了楚王。他不只出卖了楚王,他还出卖了自己的好友宋英。”
蒋玉山抿了抿唇,“你让我出卖于家?”
蒋一州微微一笑,“爹,你真是说笑,我们和于家没什么交情,何谈出卖?”
蒋玉山轻呼一口气,“于家手握重兵,在苍州根深蒂固。”
“那就连根拔起。”蒋一州绷紧了嘴角。
明镜山庄,乐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