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腾老登莱镇更名为江北镇,驻扬州,陈继先的老淮扬镇更名为闽浙镇,驻杭州、泉州。
关于万统帝之后谁来继位的问题,南京六部权力和官员任免的问题,还在讨论细节,这也是关键细节,朝廷和义忠亲王还在争论。
不过在冯紫英看来,这不过是延缓了朝廷对江南彻底控制的步伐,迟早还要演变成为一场战争。
朝廷不能容忍江南这一膏腴之地有利于朝廷控制之外。
义忠亲王以为他继位就能慢慢让朝廷内阁态度软化,甚至通过打进去拉出来的办法让内阁就范,或者说让内阁逐渐真正接受自己,但冯紫英觉得可能义忠亲王想得太美好了。一个人背叛什么都可以,但背叛他所在的阶级阶层和家族,背叛自己的精神信仰,那就太难了。
士林文臣之所以是士林文臣,他们与生俱来就认为「与士大夫共天下」这是真理,甚至皇帝只是一个标志,就该垂拱而治,而具体治理国家就该是士林文臣的职责。
除非义忠亲王能够彻底改变自己的心意,真正做一个垂拱而治的虚君,否则这个矛盾只会一直延续,甚至越演越烈,最终演变成为决裂。
如果义忠亲王乃至他的儿子们真的愿意垂拱而治,朝廷内阁当然愿意让他这一脉一直当下去,无论是永隆帝这一脉还是哪一脉要想重新夺回皇位,都是休想,除非他们也一样答应同样的条件。
「义忠亲王就不怕他竹篮打水一场空,万一他兴冲冲进京,朝廷来一个变脸,将他拿下,」冯紫英笑嘻嘻地看着乔应甲道「那岂不是要成为一个大笑话」
乔应甲睃了一眼这个有些惫懒的弟子,没好气地道「朝廷还要脸,我们还要脸,议定的事情都知道,岂会出尔反尔那岂不是给了汤宾尹和缪昌期朱国祯他们攻讦我们的口实进卿、中涵他们好歹也和汤谬他们都是江南文人,日后大家都要回江南归宗祭祖的,哪里肯把自己名声给毁了」
「那我们北地文人就没有这个顾忌了,这恶人不是就该齐师、道甫公和乔师你们来当了么」冯紫英依然故我,不依不饶。
「滚」素来严肃的乔应甲也怒了,「乘风兄和我就不要脸了道甫素来亲近江南,你不是不知道,他岂肯做这种事」
「弟子失言了,这
么看来朝廷是真打算和义忠亲王说和了」冯紫英咂了咂嘴,「只可惜打了这么久,却打出这么一个结果,家父那边很不甘心啊,若是朝廷粮饷能够接济上,牛继宗和孙绍祖就别想活着过江,」
乔应甲同样有些心有不甘,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朝廷的难处,摇了摇头「紫英,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明起都要被逼疯了,从海通银庄现在已经借了一千八百万两银子,按照你的建议,那国债卖出了八百万两,现在朝廷欠账都二千六百万两了,而且在江南赋税起解进京之前,起码还要借二百万两来救急,山西打仗要钱,四川那边飞白收拾打完的烂摊子要银子,西北裁撤要银子,辽东补充恢复要银子,宣府、登莱重建要银子,朝廷哪里来那么多银子」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看样子皇上这一脉的皇位都得被朝廷卖给义忠亲王了。」
冯紫英大放厥词听得乔应甲又是皱眉。
自己这个弟子都已经和自己一样是三品大员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无所顾忌,但是想一想他也才二十出头,你能指望性子和自己这种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一样沉稳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