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冯唐还不太重视,但是当真的看到陕北旱情下饥肠辘辘的流民,挣扎在死亡线上时,他就意识到,如果手中没有一支立即能打仗的军队,自己这个三边总督只怕连年底都熬不过去。
一方面他给兵部去信,详细介绍当下山西、山西北部的旱情逼人,恐怕会引发大规模流民甚至民变,如果再有类似于白莲教这样的秘密会社在其中煽动,只怕立即就是一场大叛乱。
另一方面他也直接上书给皇帝和内阁,请求重视西北旱情和裁撤固原镇可能带来的风险叠加,一旦固原镇士卒被裁撤,恐怕这些原籍就是陕北诸府的士卒们立即就会成为民变甚至叛乱的中坚力量,局面不敢想象。
冯唐开诚布公地在信中提出要立即取消裁撤固原镇这一设想,甚至连裁减缩编都要暂缓,同时加大对西北四镇的粮饷保障,否则他难以保证西北四镇的军心稳定。
在做了这一切之后,冯唐很清楚最现实最可靠的还是要牢牢抓住西北四镇的可用之兵,这个时候紫英建议的讲四镇进入机动力量集结起来进行集训也好,演武也好,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就是最可靠的保命之举。
无论是哪里出现意外,一支掌握在手中,随时可以撒出去的精锐之师就是最有效最可靠的杀手锏。
正因为如此,他才没等正式上任,在路上时就连连以三边总督名义发出命令,要求各镇选派精锐到庆阳进行整训和筛选裁汰,而且也根据自己的了解,直接向四镇提出了第一批轮训演武的几部军队。
像甘肃镇的刘东旸部、土文秀部、刘白川部,榆林镇的马孔英部,宁夏镇的祁秉忠部,都是他直接点名的。
除了这几部外,各镇也还选出了其他几部被认为最精锐的部队,以求在第一次接触中给总督大人留下好印象,就连萧如薰都不例外。
今日演武的是甘肃镇的诸部,也就是冯唐最看重的刘东旸、土文秀和刘白川部。
倒不是说刘东旸、土文秀和刘白川部战斗力就强于马孔英、祁炳忠他们,而是对于冯唐来说,这三部加上许朝部在西北四镇中就是一大隐患。
自己在西北固然可以能控制得住局面,但一旦自己离开西北,这四部便会成为西北的一个导火索,稍不留意就会酿成大错。
尤其是甘肃镇总兵萧如薰也是一个刚烈性子,其人固然有些本事,但是对上刘东旸、土文秀这些在西北经营多年的地头蛇,恐怕还真占不到多少上风。
关键是现在根本不是内耗的时候。
无论是哪一方面可能爆发的火星,都足以引燃一片大火,这些都是需要自己这个三边总督做好应对准备的。
正因为如此,冯唐才决定将刘东旸、土文秀和刘白川三部都征调出来,只留下许朝部镇守哈密和沙州。
这样只有一个许朝自然无法和萧如薰这个总兵抗衡,不至于让甘肃镇因为内讧而影响对土默特人和蒙兀儿人的防御。
而刘东旸三部加上其他蓟镇抽调出来集训的精锐则跟随自己驻扎在庆阳,一旦中原有事,便可立即率军东进南下。
伴随着冯唐和诸镇总兵登台,演武正式开始。
步军展开阵型,开始在旗手的小旗挥舞下分进合击,整个黄土荒原上烟尘铺天盖地,但是却丝毫不能影响正在激烈演武的军队的高涨激情。
总督大人一到,便先行补发了半年粮饷,而源源不断运入的粮食更是让四镇各部心里都踏实了许多,尤其是总督大人还明确承诺固原镇的裁撤暂停,他将像兵部和内阁呈报,力争取消朝廷的这一计划,这更是让四镇官兵斗志昂扬。
连固原镇都不会裁撤了,那其他三镇就更不用说了,原来笼罩在四镇官兵头上的阴云顿时散去,这让本来就因为北地大旱就感到惶恐不安的四镇士卒们心里都一下踏实下来。
伴随着铁蹄槖槖,呼啸而过的骑兵阵绕行而过,按照旗语开始进行突击,
不过很快冯唐眉头开始皱起来了,旁边诸镇的总兵官们也都观察着总督大人的神色变化,还是贺世贤首先开口“大人,可是表现让您不太满意以属下之见,甘肃镇三部的表现可圈可点,便是放在宣大,亦能称得上精锐吧”
冯唐摇摇头,“我并非对将士们的表现有什么看法,但是诸位心里都有数,我们西北四镇的马步,火器数量稀少,所占比例更是整个边军中最少的,宁夏镇整个全镇火炮只有三十门,而且几乎是元熙时代的老式火炮,火铳兵不到三千人,而且还全是老式的三眼火铳,而这种火铳在辽东已经全数被淘汰调了,便是京营也已经基本上被淘汰掉了,”
一番话说得整个高台上的一干人都是面沉如水,一片寂静,只听得高台下儿郎们呼喊拼杀,吼声震天,但台上却是压抑无比。
“大人,辽东那边换装就如此之快么”萧如薰也忍不住了,他是从蓟镇调过来的,知道辽东从冯唐一去辽东就开始大力推进火器换装,各种鲁密铳、鸟铳开始大量装备,但是具体进展如何,他却并不知道。
贺世贤、祁炳忠等人的目光也都落到了冯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