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并不合适,时机不好。”
永隆帝心中微微一松,“张卿之意深合朕意,目前不是查办西山窑的时候,贸然出手,只会引来朝局更大动荡,这不比京通二仓大案,涉及面太深太广。”
作为永隆帝的心腹,张景秋自然明白永隆帝在担心什么,迟疑了一下点头:“皇上所虑固然有些道理,但是也不必太过担心,内阁诸公应有计议,若有别有用心者意图不轨,断难成事。”
这一点张景秋还是有把握的。
皇上所虑无外乎义忠亲王以及其背后的江南势力,但是包括他在内都是江南出身,叶向高、李廷机、黄汝良、刘一燝等人是福建、江西士人中的领袖,方从哲、顾秉谦和高攀龙也是浙江和南直隶的士人领袖人物,对江南士绅一样有着极大的感召力和影响力。
固然目前南京云集了一大批江南士人的精英,但是他们的影响力比起叶、方、李、黄、刘、顾、高等人都还要略逊一筹,皇上正统大义无虞,叶方等人不可能违背士人精神做出那等叛逆投效义忠亲王之事,所以义忠亲王如果指望靠着汤宾尹、顾天峻、甄应嘉一干人觉得就能一揽江南士绅之心,未免也太高估自己而低估了叶方等人的影响力了。
永隆帝微微颌首,虽然叶向高、方从哲等人在很多事情上和自己观点不一致,但是叶方二人却不会去支持义忠亲王,这一点永隆帝还是比较放心的,这也是他愿意容忍叶方等人主持内阁,甚至将自己属意人选如张景秋排除在内阁外的主要原因。
目前朝中这些江南士人虽然和江南那边依然关系密切,但是他们却和南京那帮人不一样,他们对自己的支持态度还很坚定,张景秋的话语也就是宽慰自己不必太过担心。
“唔,西山窑之事张卿和乔卿与冯铿再说一说,不妨推到日后时机更合适的时候来,嗯,铁网山秋狝,朕若是有时间,也会和冯铿说一说。”永隆帝想了一下才道。
终于回归正题,永隆帝微微仰头,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缓缓道:“张卿,铁网山秋狝,朕希望你留守京中,所以也就在今日先和张卿谈一谈了,朕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精力也越发不济,所以朕有意再秋狝之后选储立储,以备日后不测之需,……”
“皇上!您的身体现在尚好,为何如此……”张景秋赶紧起身跪拜。
“张卿,不必如此,朕清楚自己的身体,这几年静心休养得还算不错,不过早年劳累耗损不小,不得不提早考虑。”永隆帝摆摆手,显得很安详,“你也莫要太过担心,朕的身体支持三五年还是没有问题的,但当下朕的这几个儿子实在让朕心里没底,张弛、张骐、张骥他们都有这样那样的弱点,让朕很难放心,张骕、张骦年龄又太小,让朕难以决断,……”
张景秋不敢接话,这个问题太沉重了,虽然这是单独奏对,但是谁能说得清楚谈话会不会走漏,这东书房外边也有皇上的贴身内侍,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万一在外偷听只言半语,那弄不好就是弥天大祸。
“皇上,臣之身份,实在不宜……”
张景秋推脱之语尚未出口,就被永隆帝打断:“张卿不就是和恭王沾点儿亲故嘛,朕信得过你,这点儿亲缘关系还不至于让张卿丢弃了自己的立场,朕都信得过,难道张卿还信不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