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和王氏都会意地点点头,元春这般想也没错,冯紫英在京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连带着在朝中也一样如此。
选储立储之事如此重大,自然也瞒不过冯紫英,估计他也会有他的渠道来了解和分析判断当前的局面。
就目前的情形来说,双方互通消息也在情理之中。
“铿哥儿什么时候过来?”王氏望向贾母。
贾母摇了摇头,“鸳鸯回来说冯家那边没说,也没见着铿哥儿,只是把话留在那里了。”
元春倒是显得很理解,“祖母和母亲不必着急,铿哥儿现在不比以往了,他是顺天府丞,也算是京中重臣了,每日公务繁忙,不可能随时都能抽身,他也知晓轻重,孙女相信他会很快过来。”
元春也只能如此宽慰自己,她很清楚对于冯紫英来说,包括自己在内的贾家并没有多大用处,相反贾家现在倚重冯家甚多,这种情形下,要指望人家还像以前那样,也不现实。
“那大姑娘你现在……”
“孙女这会儿想要午睡一会儿,如果铿哥儿过来了,你们便让人叫醒我就是。”元春吩咐道。
不过一直到元春午睡醒来,也没见到冯紫英身影,这让她也有些失落。
其实冯紫英也早就得到了消息,现在京师城中的稍微大一些动静要瞒过他还真不容易,元春从宫中出来,大轿和随行人员一路从西安门大街上阜成门大街再进荣宁街,不说招摇过市,但也是大动作,自然早就传到他耳中。
鸳鸯也早早带了话,但冯紫英却没有太多兴趣。
他弄不明白贾元春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想要干什么,难道还真想着要掺和进皇上诸子夺嫡的大战中去?
有这个资格和实力么?
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难道还打算再为贾家谋划一回从龙之功,让贾家再现辉煌?
想法也许好,但是似乎路子却走偏了,当下的局面可不是当年泰和帝夺取天下的时候了,还要靠着武勋们先辈的武功,现在的武勋还剩些什么?
诸皇子的夺嫡争位轮不到贾家这些武勋之家掺和,武勋们也根本没有多少影响力,更谈不上什么决定性因素,高估自己而强行介入,只会自取其辱。
正因为觉得贾元春或者说贾家有些不识时务,冯紫英才一直纠结,到底如何应对这家人。
当然冯紫英也估计到贾元春应该也觉察到了一些什么。
贾家现在的没落之势越发明显,已经沦落到借债过日子了,纵然荣国府里不会将这类情况告知她,但是抱琴那丫头也是个极其机敏聪慧的,经常来往于荣国府和宫中传递信息,只怕也早就窥察出了一些端倪来,自然会告知元春。
元春应当也是在摸索寻找如何让荣国府避免如缮国公石家治国公马家那样一蹶不振,直接从京中豪门除名那种情形,但是却不得其法,也许今日自己该和她好好谈一谈,听听她的想法,嗯,甚至需要推心置腹,劝一劝她切莫自误。
毕竟现在自己似乎已经有点儿半上贼船的感觉,薛宝钗和林黛玉,这两个都是或者将要明媒正娶的,迎春,甚至探春,也都要入冯府门。
自己究竟是怎么就不知不觉地堕入贾家的彀中了呢?
方寸之地害人啊,冯紫英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可男人这一生图什么呢?不是有句话粗话说得好么?为那啥生,为那啥死,为那啥奋斗一辈子;吃那啥亏,上那啥当,最终死在那啥上。
换个文雅点儿高级点儿的话来说,也就是醉卧美人膝,自己自诩英明过人,好像也没有能逃脱这一关啊。
想到这里,冯紫英也禁不住叹一口气,都难,作为贾家人,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贾家这样每况愈下而无动于衷?
真要是那样,冯紫英只怕还真瞧不上贾元春了。
贾元春也是有些心机手腕之人,若是一直在荣国府中,只怕比探春更有心计手段,但这种能力放在宫中,在缺乏了实力作为依靠的情况下,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这种心绪萦绕在冯紫英心中,一直到冯紫英进了荣国府。
荣国府今日也是张灯结彩,粉刷一新,一副喜气洋洋的味道,但冯紫英还是能感觉得出来这里边隐藏着的些许落寞。
荣国府太大了,怕是有一两年都未曾全面整修了,破败之处不少,虽然自己把银子借给了贾家,但是贾家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探春也只能撒花椒面,四处匀着,这荣国府里里外外最显眼的地方都整修过了,但是在偏僻之处角落之地那就只能凑合着了。
单单是这马厩里,冯紫英就看到两处被马车车轱辘压破损的石板台阶没换,还有一处墙沿因为潮湿发霉脱落了一大块,索性就拿了一块木板遮掩着。
窥斑见豹,也足以说明贾家真的是拮据到了相当困难的境地了。
“冯大哥,您来了。”宝玉、贾环、贾兰、贾琮齐刷刷地都迎候着了。
这也算是贾家的下一辈了,冯紫英看了四人一眼,除了贾琏,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