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在司棋怀中肆虐了一番之后,冯紫英才恋恋不舍地和迎春道别,迎春固然不舍,但是想到自己心愿已遂,只等吉日就能过门,对于冯紫英问及她究竟入哪一房,迎春也有些犹豫。
宝钗宝琴那边自然是最熟悉的,关系也处得不错,但是问题是宝琴是媵,过去之后这就要矮一头,虽说迎春不太在意这一点,但是司棋却有意提醒。
若是去长房,沈家奶奶却又是不熟的,另外还有二尤两个侍妾,虽然听说二尤性格都很好,但是迎春还是觉得胆怯,毕竟更喜欢和熟悉的人在一起。
去三房肯定是最好的,黛玉十分熟悉亲近,但黛玉性子有些傲娇,加上妙玉如果也要跟随嫁去,那也是一个媵的身份,而且迎春也听闻母亲有意让岫烟也要嫁入冯家做妾,冯哥虽然没说,但是这无风不起浪,以岫烟和妙玉亲如姐妹的关系,肯定是要进三房的,所以自己也去的话,倒是热闹了,但还要等上一年,迎春却还真怕这一年里莫要又生出什么意外变数来。
这也让迎春和司棋很是为难。
冯紫英出门之后,迎春和司棋也是在讨论这桩事儿。
“姑娘是什么心思?”司棋咬着嘴唇问道,她是不愿意去长房的,一去就要和晴雯对面,那小蹄子也是一个口舌不饶人的,自己去难免就要和她其纷争,倒是让姑娘难做。
不过二房那边也未必就好,莺儿就不是一个善茬儿,香菱倒还好,过去之后,免不了也还要明争暗斗。
“长房那边沈家姐姐是个好性子,但我毕竟不熟悉,宝钗这边就要好得多,而且宝钗性子也宽厚,我去了也不会争什么,想必也是能好过的。至于三房,却还要等一年去了。”
迎春还是透露出自己的心思,更愿意去二房,黛玉当然好,和她又是表姊妹,可一来三房人太多,二来要等一年多,她可等不及了。
司棋心中暗叹一口气,姑娘这性子到哪里都是个委屈求全的,也幸亏冯爷喜欢,否则真要嫁出去,只怕难过。
“那姑娘的意思就是去二房,和宝姑娘做伴儿了,也好,宝姑娘宽厚亲和,姑娘也是一个不争什么的性子。”司棋点头,“那姑娘也早些和爷说,宝二爷九月就成亲,姑娘也争取早点过门,早日替冯爷生个儿子,日后在哪里都能说得起硬话来。”
司棋的话让迎春脸又红了起来,但是心中也是颇为期盼。
过门为人妇,自然最重要的就是讨得郎君喜欢,另外一个就是要早日生男嗣,替冯家续香火,公公婆婆只有郎君这一根香火,肯定是热切企盼早些有男孙,就看各人的事了。
府里那些年长妇人婆子都说自己这体格是个能生养的,希望这个说法能应验,迎春不指望取代谁,只要能有一子傍身,其他她也就不奢求了。
从迎春的缀锦楼出来,冯紫英就直奔秋爽斋。
探春也没想到冯紫英来得这样突然直接,也是惊讶之余多了几分忐忑和喜悦。
“三妹妹这秋爽斋我也许久没来了,怎么却越发觉得素淡了,快要赶上珠嫂子的稻香村了。”冯紫英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坐定道:“三妹妹年纪轻轻,也该多几分颜色,莫要弄得老气横秋,看在眼里不中意。”
探春脸微微一红,“冯哥说笑了,小妹平素里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比不得其他姐妹……”
“诶,什么叫比不得?”冯紫英故作不悦,“府里再是困难,难道连点儿胭脂水粉银子都供不上了?还有瞧瞧这门角石板都裂了,难道就不能换一块?这帘子也有些破旧了吧,……”
探春心中一酸,冯紫英说者无心,她却是格外感触。
这半年来的煎熬滋味她算是尝足了,以往看到王熙凤管家也是云淡风轻,现在自己管家才品味到其中的苦处难处,真的是样样都要花银子,事事儿都要说花销。
每天一睁眼就是说银子的事儿,人吃马嚼,穿衣出门,生疮害病,过生祝寿,人情往来,这阖府上下千余号人,哪天没有几桩预料不到的事儿?那都要说银子的事儿。
太太把事情交给嫂子和自己,嫂子也是像个菩萨一般坐在那里不闻不问,什么事儿最终都得要自己来操心,府里上下不理解的人更多,免不了都要在背后指指戳戳,说些难听的话儿。
对于探春来说,这真的像是煎熬,让她心力憔悴。
见探春脸色有些落寞黯然,冯紫英也能略理解她此时的心境。
接手这样一个烂摊子,而且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又不好推脱,这种就像一直现在蛛网中的小虫一样,挣扎无力,憋屈郁闷,又无人能理解,真的太难受。
“怎么了,三妹妹?”冯紫英看着探春,“其实我也知道妹妹现在很难,其实我之前也想过来问一问妹妹,是否有需要愚兄帮忙的,但是我也知道妹妹是个好强的,老太君和太太没有吩咐,若是贸然向外求助,只怕还会招来一些谤言,所以愚兄就忍了,不过如今宝玉要成亲,老太君和太太有了话,妹妹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才是。”
探春这一口气总算是纾解了出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