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西镇(太原镇),史家上一代保龄侯在山西镇曾经担任总兵十余年,颇有根基,就看史鼐能不能借助父辈余荫重新把人脉延续下来,拉到一支军队了。
甄应誉不像其兄甄应嘉那样对王子腾、牛继宗等人十分信任,他一直有些怀疑这帮家伙为了助义忠亲王起事而不择手段,他们在北边可以说已经走投无路了,但甄家在江南却还有太多利益牵扯了。
王子腾还要好一些,毕竟登莱军已经被拉到了湖广,远离了北地,而且登莱军很多士卒在招募时便是有意识的在徐州等地招募,所以勉强也能和南边儿挨得上,登莱军也用其和杨应龙的土司军作战证明了其战斗力,
但牛继宗嘴里所说的宣府军、大同军和山西军就不太好说了。
那都是在北地腹地中,东面有蓟镇军和辽东军,西面有榆林军,而且这三军中也不完全是牛继宗能控制的,甚至在牛继宗控制力最强的宣府军,据甄应誉的了解,依然有敢和牛继宗叫板的人物,更别说大同军和山西军了。
这也是甄应誉不遗余力也要推动恢复淮阳镇的原因,没有一支属于己方能完全掌控的大军,一旦事变,北军南下,江南拿什么来抵当?靠登莱军一支么?再说南北地理气候不同,但是北军沿着运河南下,南军能抵挡得住么?
这是江南最大的弱点和软肋,甄应誉也清楚,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江南士绅都不愿意明确表态的主要原因,哪怕他们愿意私下里表态支持,甚至也承诺愿意给予钱粮上的帮助,但是却不肯出头露面,也不愿意表明身份。
“应誉,怎么你现在也这般消极气馁了?以往你可不是这样的。”甄应嘉有些不悦地看着自己的这位二弟。
都说自己这位二弟谋定后动深谋远虑,但是这种缺乏一点儿胆略气魄的性子却是他最大的弊病,做什么事儿都是前怕狼后怕虎,瞻前顾后,这样怎么能做大事?
“大哥,不是我消极气馁,这等事情,要么别做,要么就一定要成功,否则毁家灭族,你我三兄弟就会成为甄家罪人了。”甄应誉摇摇头,“所以我倒是觉得子敬兄和雨村这样的态度才是老成谋国,……”
听得甄应誉对贾敬也这般赞许,甄应嘉心里更不爽。
义忠亲王对贾敬也是极为看重,连汤宾尹都对贾敬十分尊重,这也让甄应嘉有些嫉妒。
要说甄家出力最大,这么多年来为太子(义忠亲王)鞍前马后做了无数事情,这贾敬在道观里多了十多年,现在突然冒出来要来摘桃子了,这未免也太让人心气不顺了。
“行了,走吧,你把贾敬吹捧得这么高,待会儿就能看看他又有什么好主意,这么久来他又干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了。”
甄应嘉一拂袖,率先往里走,甄应誉也只能苦笑,自己这位兄长倒也是一个做实事的人,唯一缺点就是心胸太狭隘了一些,容不得人。
这幢宅子紧挨着神乐观,也是贾敬的要求,据说是贾敬在道观里住习惯了,现在没有点儿道观里的种种声响,他反而睡不踏实了,这样挨着也能有个念想,这里也成为太子(义忠亲王)在金陵最重要的一处联络点。
平时贾敬便在里边办公待客,包括南直隶和两浙、江右那边的各种消息以及事务分派,基本上都要从这里出去,这也是甄应嘉最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