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学生是通判,算是冯大人的直接下属,他对学生的观感,直接决定着学生日后的仕途前程啊。”
傅试这番话也算是由衷之言,贾政却有些不能理解,“紫英上边不是还有府尹么?论理,府尹才是决定秋生你仕途命运的吧?”
“若是按照常理的确是如此,但是吴府尹这个人不喜俗务,不好政务,专事文事,所以朝廷才会让小冯修撰来出任府丞,下边人其实都明白这就是朝廷很隐晦的一个对顺天府政务不满意的动作,日后顺天府公务如何,还得要看小冯修撰的表现了,咱们这些下边人就更要小心伺候,摸清楚小冯修撰的喜好了。”
傅试的话让贾政有些不喜,这话语里好像是要投其所好,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这成何体统?
但贾政虽然不喜,也能理解傅试的心态,主官的喜好你都不了解,下一步做事情如何能踩在点子上?
叹了一口气,贾政捋了捋须,“秋生,紫英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朝廷既然安排他到顺天府丞这个职位上,自然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顺天府这几年表现不佳,那么肯定要做一些事情来扭转局面,你的才干我是知晓的,我也会如实向紫英举荐,他来了之后,你也可以多和他介绍一下当下顺天府的情形,通过谈话展示自己,……”
傅试同样听明白了贾政话语里的意思,也叹了一口气:“老大人,学生明白您的想法,但您了解的冯大人可能是几年前的冯大人,在您心目中可能他还是那个子侄辈,但您要知道,您这个子侄辈已经平叛西疆,提出兵推动开海之略,又在翰林院中筹办了《内参》,在永平府任同知一年中更是表现卓越,深得朝中诸公的好评和认可,连皇上也都赞不绝口,否则他怎么可能出任顺天府丞这一要职?”
贾政愣怔,似乎有些不明白傅试的意思。
“老大人,他已经不是几年前来往于府上那个少年郎了,或许这几年他都一直很尊敬礼貌地拜会您,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这样对待其他人,相反,他这么些年的表现已经足以为其赢得下属、同僚和上司的尊重了。”
傅试进一步阐明自己的意思,“如果谁还觉得他年轻可欺,或者不把他放在心上,那才是要犯大错误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甚至比吴府尹更让顺天府的官员们敬畏和看重。”
贾政抿了抿嘴,似乎嘴里有些苦涩,但又有些释然。
这才是真正的冯紫英,也才是成长起来的冯紫英,以前的种种不过是他尚未成熟的表现,而且他对荣国府,对贾家的善意和亲近,并非意味着他对别人别家也会如此。
“秋生,你说得对,是我糊涂了。”贾政振作了一下精神,“你也需要好好抓住这样一个机会,我会尽我之力替你说一说,……”
“多谢老大人。”傅试真心诚意的一揖,“学生但求能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单独与小冯修撰小坐,说一说自家手里的事务,求得小冯修撰的认可,便心满意足了。”
贾政点点头。
这是应有之意。
冯紫英也不可能听凭自己说几句就能推心置腹,还得要看傅试自己的表现,但贾政知道傅试算是能干的,否则也不能在通判位置上坐稳几年。
关键如他所言,所作所为,要符合上司主官的口味,这才能事半功倍,否则就是事倍功半。
二人正说间,却听李十儿来通报,那齐国公家的陈瑞武已经到了。
贾政皱起眉头,这陈瑞武之前也说要见冯紫英,但是贾政肯定要优先考虑自己门生,所以陈瑞武的事儿他是推到了午后说看紫英有无空,没想到对方却是这般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