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微微动容,反复吟诵了几遍,方才点点头道“此联的确不凡,只是多了几番回肠荡气的沧桑,不知道冯大哥为何会有此感受莫非是此番西疆平叛让冯大哥”
这首楹联极有气势,造词用典十分精湛到位,只是不类一个十多岁的年轻人写出,让宝钗有些疑惑冯紫英是否遭遇了什么,才会如此心境。
薛蟠哪里懂得起这些,他能把这副对联让人抄了一遍拿回来已经很不错了,不耐烦地道“这为兄就不清楚了,但我看大郎虽然晒黑了一些,但是精神却很好,也问了妹妹你的境况,我说你前段时间身子不适,还在吃那冷香丸,”
“哥哥”宝钗又羞又气,这等私密之事,自己这兄长怎么就张嘴在外边敞着说呢
“没事儿,这是大郎单独问我是我才说的,你把为兄想得那么蠢么有外人我如何会说这等事情”薛蟠不满地叉着腰道“算了,我也和大郎说了,盼他若是有暇便来家里坐一坐,妹妹你再与他细细说话,这等精细言语,我也转达不清楚。”
宝钗红着脸,一时间没说话,倒是站在一旁的莺儿颇为懂事,含笑问道“大爷,那冯大爷可说什么时候有暇”
“那倒没说,不过他说近几日忙过便要清闲许多了,对了,九月初三便是他满十六岁的生日,妹妹怕是知晓吧”薛蟠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郎说他们家习俗不喜过着等寻常生,便是寻几个要好朋友坐一坐吃顿酒便是,已经邀约了为兄。”
听得冯紫英邀约了自己兄长,宝钗心中也是一甜。
自己这位兄长便是在这京中纨绔子弟中都被许多人看不上眼,为此兄长没少回来抱怨。
而冯大哥现在已然是京师城中一等一的风云人物,便是去年的状元、榜眼、探花也无一不对他尊重嘉誉有加,此番西疆平叛又是立下大功,眼见得朝廷又要重用。
这等人物却要邀请自己兄长吃酒,难怪自己兄长眉飞色舞,喜得合不拢嘴。
“兄长若是要去吃酒,记得莫要贪杯,冯大哥的朋友怕也多是些显赫人物,莫要丢了自家身份,”
听的妹妹这般教诲自己,薛蟠也是叹了一口气“妹妹,你怕不是为兄丢了自家脸罢,而是担心为兄丢了大郎的脸吧放心吧,此番去饮宴,为兄便只饮三盅,再不多饮,可好”
被兄长的话给说得脸飞红霞,宝钗嗔怪地跺脚“哥哥好不晓事,妹妹何曾有这般意思为了哥哥好,却又找些理由来搪塞,”
“行了行了,总而言之都是没没有理,为兄记住了。”薛蟠起身便欲离开,但又想起什么似的“妹妹可有礼物要为兄带给大郎”
见宝钗羞不可抑,薛蟠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唐突了,这等私密之事如何能让自己这个“外人”知晓
想到这里薛蟠也是喟然长叹,怎么一来二去,自己和妹妹倒成了外人,而那冯家大郎没见自己妹妹几面,这送礼物还要避开自己了
待到薛蟠离开,宝钗这才坐回春凳上凝神沉思,莺儿自然知道自家姑娘心思,抿嘴一笑“姑娘可要婢子去冯家打探一番,问问香菱姐姐”
这十六岁的生日非同小可,宝钗自然也希望有一份更能有深意的礼物来,只是莺儿这么一问,她却不好回答,只是把头扭在一边。
莺儿轻笑,这么些年来跟着宝钗,如何不了解,知道这是默许了。
好在她和香菱也是联系颇多,有这样一个内应,许多事情都要方便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