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马不停蹄地的就赶往了对方府上。
“没想到这帮福建人还是稳不住了。”乔应甲没有多少废话,“前日里右佥都御史黄煌和我说起,福建去年再遭大风袭击,沿海百姓四散流离,漳州府尤甚,今年春旱,闽地赈灾不力,光是汀州府便饿死百余人,数千人啸聚为匪,”
冯紫英知道黄煌是福建漳州人,也是朝中福建士人的中坚力量之一。
“那乔师之意”冯紫英平静地道“那弟子这篇文章,是否可以递送”
乔应甲沉吟了一下,摇摇头“这是一柄双刃剑,弄不好会伤及自身,而且后患颇大,待我在斟酌一二。”
“乔师,以弟子之见,倒也无需太过担心。”冯紫英也就这个问题思考良久了,馆选庶吉士他必须要过,但是沈一贯和方从哲对自己恶感颇深,那么如果不能获得叶向高的支持,自己馆选庶吉士既铁定要失手。
实际上叶向高和沈一贯、方从哲一样,对自己的印象不佳,或许是自己文理粗浅,又或者是自己的一些观点过于犀利,总而言之不太受这帮人的欣赏,但他还不至于到对自己深恶痛绝的地步,否则也就不会有许獬的来传递信息了。
当然这其中有更大层面是因为有齐永泰和乔应甲的因素在里边。
沈一贯在硬抗了永隆帝之后致仕已成定局,未来首辅之争很快就要从暗中角力浮出水面。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博弈,方从哲从各方面来说都更胜一筹,而叶向高要想扳回不利局面,自然就要从各方面来发挥作用了。
“哦,紫英何出此言”乔应甲点点头,并没有因为冯紫英拂逆自己的意图而生气,”你可知为何朝中如此多的闽浙文臣尽皆不敢提此议便是闽浙地方官员如此一说,也要遭遇朝廷申斥,你这样一做,将来就算是入了馆选,那也会举步维艰,散馆时也会倍遭刁难。”
“乔师,这个情形弟子知晓。”冯紫英笑了笑,“但您觉得就算是弟子不写这篇文章就馆选侥幸过关了,这两年读书就不受刁难了么这会试殿试的策论文章,弟子估计翰林院里怕是早就传遍了,哗众取宠,危言耸听,卖直取忠,这些名头估计早就栽在弟子头上了吧”
乔应甲微微一怔,半晌之后才微微颔首,显然是认可冯紫英的这个观点。。
冯紫英的年龄,出身,乃至于他这两三年间的诸多表现,以及包括皇帝对其的嘉誉,都会或多或少的对其带来负面影响,尤其是会试殿试的表现和引发的诸般风波,更是如此,短时间内很难扭转。
“弟子这武勋子弟出身本身就不太受许多士人的待见,又有会试殿试这番风波,所以弟子也从未指望能获得多少优待,再说了,弟子也没有打算就在这两年观政期里偃旗息鼓乞求谁放弟子一马,弟子一样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写文章做事情,这等情况下,乔师您觉得他们会放过弟子么”
乔应甲哑然,良久才朗声大笑“说得好,倒是为师有些畏首畏尾了,却失了你这般锐气,好,那本师会把你这篇文章送入通政司”
冯紫英松了一口气。
如果说要想让齐永泰去向叶向高低头,那是绝无可能的,那意味着齐永泰未来可能都将受到叶向高的压制,哪怕是受到一些影响,冯紫英都不愿意。
齐永泰若是因此而受到影响,甚至影响到其未来的入阁之路,那就太可惜了,与其那样,冯紫英宁肯自己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