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真的就此臣服于扶苏不成？”

章邯的营帐中，经过一场嚎啕大哭，章邯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在章邯身旁，董翳犹豫着说道。

“董翳闭嘴，扶苏也是你能叫的？”

司马欣微微皱眉，冷声喝道。

“没错，董将军，别忘记，你我可都是大秦将士，扶苏帝乃皇帝陛下，再敢直呼其名，莫说别人放不放过你，就算是本将，也绝不饶你！”

章邯也看向了董翳，冷冷说道。

“这……章邯将军，你且听我一言，我知道你们忠于大秦，可如今咱们已是骑虎难下。现在手里有二十万大军，扶苏帝或许会因为忌惮，嘴上不与你我计较，但说到底你还是投降了项羽，一旦扶苏帝真将兵权彻底掌握，那时，他计不计较可就不是咱们说了算了！”

董翳大急，自从选择投靠项羽之后，他们几人已经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利益集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扶苏秋后算账，他们谁也逃不了。

“没错，章邯将军，董翳将军虽然不敬，但所说在理，伴君如伴虎，帝王的心可不是咱们所能摸清楚的。一旦扶苏帝真有除去咱们的意思，今日不反，日后可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司马欣微微点头，犹豫着说道。

几人中，他算得上军中的军师人物，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出谋划策，想的东西也比较多。

董翳这番话是他最想说的，可他并不好开口，此刻董翳说了，他自然顺水推舟，把心中的顾虑也提了出来。

章邯坐在桌案上，伸手揉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一脸认真的两人，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秋后算账？”

章邯微微摇头，道：“扶苏帝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难道不清楚？当年他是为何被发配前往上郡的？只因他的理念与始皇帝陛下不合，再被赵高等奸臣暗中陷害，这才有了我大秦如今的困境。扶苏帝之仁慈，天下谁人能比？若说别人会做这等小人我相信，但扶苏帝绝做不出这等下作之事”

董翳闻言，不禁低下头去。

的确，按照他对扶苏的了解，扶苏一向仁德，连杀人都不愿意，更不要说做这等小人行径。

“章邯将军说的没错，曾经的扶苏帝的确宽厚仁爱，但如今的扶苏帝如何，谁又清楚？人是会变的，况且这五年来，扶苏帝去了何处，都经历过什么，谁也不知道。”

董翳无话可说，但司马欣却依旧有所质疑，道：“还有一点不知章邯将军发现没有，刚才我一直在仔细观察扶苏帝，我发现他的眼神好熟悉，那分明就是曾经始皇帝陛下的眼神，高高在上，披靡天下，与当年礼贤下士的扶苏公子，完全不同。这意味着什么，章邯将军可知道？”

“哈哈哈哈！”

闻言，章邯猛地起身，哈哈大笑，道：“司马欣啊司马欣，你不愧是军中智囊，观察得的确仔细。没错，扶苏帝变了，他不再是曾经那天真柔弱的扶苏公子，但正是因为如此，我章邯才心甘情愿，效忠于他，你懂么？”

司马欣和董翳一愣，不禁看着章邯，满脸疑惑。

“将军何解？”

司马欣皱眉道。

“何解？”

章邯冷笑，道：“你们的顾虑是对的，这一点本将军承认，但有一点你们别忘记了，你俩可都是老秦人！”

“再看看那项羽，可谓千古第一杀神，短短三年之间，他做出的屠城之事已不是一次两次。凭着他对我大秦的仇恨，你们觉得他会善待我大秦百姓？我告诉你们，不可能，一旦让他踏入关中，我大秦必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我之所以投靠项羽，只因为我们没有退路了，我们指望不上咸阳的赵高和胡亥，我们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投靠项羽，我等或许会暂时受一些屈辱，但我二十万大军只要保留下来，即便他日项羽夺得江山，依旧会稍稍忌惮几分，那时我大秦才有机会避免这等惨绝人寰的屠戮，你们明白么？”

司马欣和董翳眼睛微眯，不可思议的看着章邯。

在此之前，他们只当章邯是为了活命，为了手底下这二十万大军才决定投靠项羽的，没想到章邯想的比他们还要多得多。

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只见章邯仰天长叹，道：“说句实话，在此之前，我对大秦真的已经绝望了。即便曾经的扶苏公子回来，我依旧会反，因为我知道，曾经的扶苏公子，根本守不住我大秦疆土。”

“当年陈胜吴造反，打着的就是公子扶苏的名号。说什么公子扶苏天命所归，万民明主，却遭胡亥暗杀，以至于天舞宁日，万民陷入于水深火热之中，以此作为造反的借口。可实际上，你们真以为当年是扶苏公子继承皇位，这天下就可以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