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长安。

七月的风，是微微炙热的，吹在身上会让人汗流浃背。

然而此刻……

李夜的眼角却是一滴长泪纵横，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嗒……”

“嗒……”

“嗒……”

他的脚步，一步步踩在废弃的太子府内。

冲着阿婆走去，然后走到了已经老了的姜阿婆面前。

李夜缓缓坐下，声音沙哑道:“姜阿婆……”

姜阿婆听见声音愣住了。

她猛的扭头看着李夜，只是她已经瞎了，看不见了。

不过她浑浊的眼睛……

就似乎是可以看见一样，还在死死的看着李夜！

姜阿婆嘴唇哆嗦，半晌之后才虚弱的笑道:“不是宫里的人？！”

李夜点头，喃喃道:“我不是。”

“稀奇，稀奇啊……”

姜阿婆脸上泛起了笑意，她似乎想起身，但是她太老了。

她的身体也不行了。

李夜想把她扶起来，姜阿婆却是摆摆手放弃了。

她大口呼吸，疲惫道:“算了，我老了，起不来了……”

“太子府里，已经太久没有客人了……”

“我想给你打扫打扫，给你泡杯茶，可惜了我没那个力气了……”

姜阿婆脸上难得有笑。

她虚弱的手，抓住了李夜的手，喃喃道:“别见怪啊，就当是自己家里一样……”

这，本就是我的家！

李夜，眼眶泛红。

他的手掌握着姜阿婆的手，只觉得微微用力，都可以捏断一样。

“你瘦了……”

李夜忍不住低声喃喃，看着姜阿婆眼眸复杂。

三年了。

三年前，姜阿婆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也不至于如此。

可是三年过去，

姜阿婆明显已经进入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

她太老了，虚弱到连站起来都难！

李夜甚至都难以想象，她这么一个虚弱的人……

是怎么在太子府里，呆了三年的！

李夜紧紧握着她的手，咬牙道:“太子府以前其他的人呢？！”

“走了，都走了……”

姜阿婆脸上慈祥的笑着，道:“太子府荒凉了，其他人也待不下去了，自然一个个都走了……”

李夜沉默，询问道:“阿婆，你怎么不走？！”

此话一出。

姜阿婆愣住了，接着她才用浑浊的眼睛看着李夜。

她伸出手来，抚摸李夜脸庞。

姜阿婆眼角滴泪，喃喃道:“我不能走啊，太子府就剩我一个人了，我不能让太子回来找不到家啊……”

“我答应过太子的，我得在太子府里等着他回来。”

一席话说话，

李夜早已经泪如雨下，在旁边哽咽了起来。

只因为他三年前的一句话……

姜阿婆在太子府，在已经废弃的太子府守了……

整整三年！

这三年以来，他是怎么过的，李夜又怎么可能猜不到？！

他太子李夜身份已死！

太子府已经慌乱，其他人都走了，朝廷当中有他的敌人……

这三年以来！

姜阿婆，怕是一直都在卑微的活着，她努力活着……

只是为了，等李夜回家！

姜阿婆此刻脸上挂着笑意，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

她突然间起了身，坐了起来。

姜阿婆死死抓着李夜的手，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一直在笑着说道:“老婆子我一直都活着，就是为了等太子殿下回家……”

“好啊，好啊……”

“等了三年，老婆子我死之前，终于等到了……”

李夜连忙擦拭眼泪，开口道“阿婆，我不是……”

“殿下，我知道是你。”

姜阿婆打断了李夜的话，满脸皱纹的她笑了起来。

一如三年前的慈祥亲切一样。

姜阿婆捏着李夜的手，怜惜道:“老婆子我照顾了你十几年了，你的声音我早就刻在骨子里了……”

“你能瞒住其他人，怎么瞒的住阿婆我啊？！”

李夜沉默，没有说话。

而姜阿婆一直在捏着李夜的手，心疼道:“你瘦了好多，殿下，你得一直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呢……”

“阿婆我不能继续照顾你了……”

“殿下，你是大人了，是男子汉了，有些事情……你要担起来了！”

李夜依旧沉默，只是眼角长泪在低落。

阿婆的声音渐渐变低了，她的身体也坐不住了。

她本就是苍老的声音。

或许。

或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