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图,朱慈烺眉头紧皱,看来这霍山一带的流贼非除不可,不然仅凭这革左五营就可牵制大明中原半数兵马,北面李自成现在跑往甘肃了,毕竟还没除掉,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可是这霍山面积也太大了,霍山只是大别山的部分,大别山长七百多里,宽三百多里,十几万的流寇看似人多,一旦进入大别山,再往哪里一藏,官兵无论如何也不好找。
朱慈烺沉吟道“你们可有让人打入流贼内部,了解他们的情况”
史可法微笑道“殿下英明,臣确实派人混进了流贼中,也探得了流贼内部的一些消息。”
朱慈烺面色一喜道“如何”
史可法回道“目前中原一带的流贼首领有黄虎张献忠、曹操罗汝才、老回回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左金王贺锦、改世王刘希尧、乱世王蔺养成,前两人合兵一处,后五人合成一部,人称“革左五营”。”
史可法润了下嗓子继续道“这几人中,以老回回马守应为首,几路流寇共尊他为盟主、总掌盘子,此人是边军出生,颇有手段,让流寇隐于霍山就是他的主意。”
朱慈烺皱眉道“这个老回回就是那个把左良玉逼的要自杀的那个人也是崇祯九年在河南淅川军营里杀了前来劝降的总兵王进忠,然后移营而去的那个”
史可法惊讶道“殿下对此贼为何如此了如指掌”
朱慈烺不冷不热道“此贼在高迎祥被杀后还敢耀威开封,痛击左良玉,开辟新战场,连亲身去招降的总兵都敢杀,朝廷早就将其视为“反复狙诈,怙恶不悛”者,即便他想降,本宫也不答应”
朱慈烺又道“张献忠呢他就甘于屈居老回回的之下”
朱慈烺还是对张献忠比较关心的,这人好歹和李自成齐名,在明末也建立了一个大西政权,做过几天土皇帝。
关于张献忠的早年经历,有很多版本,有说他当过捕快,有说他做过生意,朱慈烺最感兴趣的是张献忠卖枣的故事,据说张献忠十岁时,跟随父亲去四川资中卖枣子,父子俩就把驴子拴在一户财主门口的石碑上,想等卖完枣子后再去牵驴子。
等卖完枣子父子俩去找驴子时,只见财主的家丁正在抽打自家的毛驴,理由是张献忠家的毛驴拉的屎尿把财主的石碑弄脏了,尽管张献忠父子俩赔礼道歉,但财主家的家丁却不答应,一定要张献忠父子俩跪下用舌头将石碑上的屎尿舔干净才行。
异乡遇凶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张献忠父子俩只好忍气吞声跪下将石碑上的驴屎尿一口一口的舔干净
据说自那以后张献忠就恨透了四川人,朱慈烺不清楚这事是真是假,想着有朝一日活捉了张献忠一定要亲自问问他你倒底舔没舔过屎
史可法自然不知道皇太子在想人家舔不舔屎的事情,回道“张献忠这个人,确实不甘屈于人下,论计谋他不如马守应,但若是论作战勇猛,他比马守应强多了,所以他喜欢和以奸诈出名的“曹操”罗汝才一道出去单干。”
张国维呵呵笑道“殿下,臣听说流贼革左五营的几个首领渐渐开始不和,加上张献忠不服马守应,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呀,我们可以趁机招降他们”
朱慈烺摆了摆手道“招降一事暂且不讨论,等本宫打服他们再说没有绝对武力的威慑,即便招降了也是来混饭吃的,吃饱了继续造反,这种事情流贼干的还少吗”
“这”张国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张嘴,只能等皇太子在流贼那碰壁后再提。
朱慈烺沉吟道“刚刚张卿所说,为何流贼有老营在就会片刻集兵数万呢流寇的人为何越来越多越剿越多呢”
这个问题直击根本,让张国维和史可法二人不知如何回答,其实二人知道原因,只是有些话不好当着皇家的面说
史可法硬着头皮道“流贼每破一城,就会抢光城中所有,还会裹挟百姓充当饥兵,百姓没了钱财和粮食,在此天灾不断的日子里,不跟他们走只能饿死,如果跟随流贼攻下别的城池,或许还能抢夺一些钱财和食物”
朱慈烺冷冷道“被裹挟的百姓会那么心甘情愿的跟着流贼给抢走自己所有东西的人当下手,换做是你,愿意否”
见皇太子盯着自己,张国维一咬牙,道“殿下,流亡的百姓官府无力管辖,只能任凭其流浪,参加流贼队伍。”
朱慈烺轻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还是百姓生存遇到了困难,普通老百姓,吃不上饭才造反,没见过吃饱了撑的想当皇帝的。
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可以满足他们对未来的一切幻想,朱慈烺此时觉得,剿寇是政治问题,而不是军事问题。
想要彻底剿除流寇,只能先安民心,而若想安民心,得先让他们有饭吃,如今天灾下粮食短缺,粮食产自土地,这一路来闲置的土地又太多了
朱慈烺又询问了张国维和朱大典,为勇卫营后续粮草有没有问题,二人拍着胸脯保证,绝无问题,要多少有多少。
尽管各地受灾,但江南一带依旧是富饶之地,是大明最大的产粮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