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就缠住了小孩的脚踝,生生将他扯了出来,最后一刻,小孩还是抓住了一枚胡豆。
队伍停下了,元封下马,小孩子们见他衣着光鲜,腰间佩刀,吓得一哄而散,躲到草堆后面,田埂下面偷眼看他,只有那个脚踝被鞭梢缠住的小孩,瞪着一双大眼睛警惕的看着元封,两手藏在背后,好像拿着什么珍奇异宝一般。
小孩很瘦,所以显得脑袋特别大,眼睛也特别大,身上穿着破衣烂衫,脚上没有鞋子,一双脚丫子黑漆漆的,不知怎么地,这个孩子让元封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他轻声问道“为什么这么不小心,被骆驼踩着怎么办”
小孩不说话,好像哑巴一般,元封莞尔一笑,回头招招手,老王头是个人精,早就猜出元封的意思,拿了两块香喷喷的切糕过来,精面粉和核桃仁以及果仁葡萄干做成的切糕热量极高,又耐储存,是西域知名小吃,原本是突厥人垄断的小食品,现在已经被汉人发扬光大,改进了制作方法,更加可口了,这回前来中原,就带了不少切糕打算当成小礼品送人的。
两块沉甸甸的切糕放在眼前,小孩却迟疑着不敢动,在元封的鼓励下才拿起切糕,舔着嘴唇却又不吃,元封问道“为什么不吃”
“他想省了喂他妹子。”后面有人搭茬,那群小孩看见有好吃的,便都从藏身处走出来,慢慢偎了过来。
“哦,你还有妹妹,多大了咋让你来喂,你爹娘呢”元封奇怪的问道。
依然是后面多嘴的小伙伴在回答“他妹子叫小花,一岁了,他爹让刘坏水打死了,他娘让刘坏人卖到县城窑子里去了,他家就剩他俩人了。”
说着,众人便抬过来一个破篮子,里面躺着个婴儿,小脸脏兮兮的,头发都结成一绺绺的,依依呀呀的说不成句,身上披着烂布条,柴火棍般的小手小脚丫露出来,更显得可怜。
那孩子看见妹妹被抬来,赶紧跑上去将篮子接过,放在地上晃悠着,将切糕咬下来一块来嚼碎了喂给婴儿吃,一边喂一边还哼着歌词不连贯的儿歌,想必是他那被卖到窑子里的娘亲教的。
此刻,队伍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有人开始抹眼泪,还有人开始掏钱包。
忽然一声大喊打破了寂静“谁的牲口啃了我家的庄稼”
原来队伍停下之后,那些骆驼闲的没事就吃起路边的野草来,没想到这野草也是有主人的,这不,被触犯了利益的苦主出现了。
一个身材雄伟的汉子拦在队伍前面,此人上下一般粗,如同水桶一般,身穿元色丝绸直棳,头戴瓦楞帽,四十来岁年纪,生得凶神恶煞,身后还跟了几个横眉冷目的夯汉。
“管家来了“孩子们小声嘀咕着,一个个都不敢抬头,但也不敢乱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管家,竟然有如此威力。
“谁的牲口谁的”夯汉们也跟着吆喝,似乎根本不把这支队伍放在眼里。
“老子的牲口,咋的了,想讹人,你找错人了”王金标一抖马缰过去答话,他是老油条了,故意不提官方身份,想激这个恶霸做出更猖獗的行动,以便名正言顺的办他。
管家冷笑一声,扯过一张条凳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慢悠悠的说“我管你是谁,你们这么多大牲口,又带了这么重的行李,从我刘家庄过,踩坏了刘大善人捐资修的路道路,糟蹋了大善人家的庄稼,就得赔。”
“那要是不赔呢”王金标抱起了膀子,嘴角浮上轻蔑的笑。
“不赔,不赔就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