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凉州城头,军队已经严阵以待,他们的视线之内,全部是突厥大军的黑色旗帜,本来就不甚明亮的天空被海浪一样多的黑旗掩映下,更显得灰暗阴沉。
北风呼啸,今冬的第一场雪终于降临,凉州城头上每一个士兵的脸都被西北风吹得冰冷,他们的心也是冷的,因为城外那狼狈奔走的难民中就有他们的父母妻儿,有他们的亲朋故友,突厥大军将至,如果再不能进城的话,这些人将会被大军踏成齑粉。
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为凉州的将来,为自己的将来,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是黑色的,就如同那遮天蔽日的突厥黑旗,忽然苍茫的大地上出现了一抹红,是那样的醒目,那样的鲜艳。
“看,有骑兵迎敌”
不错,那是一队骑兵,一队人数少的可怜的骑兵,仅有十三匹马,十三名勇士,大地上腾起十三道尘烟,一面鲜红的旗帜在前头迎着猎猎西风飘扬,十三名勇士在红旗的指引下义无反顾的朝着天边那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冲去。
曹延惠举起千里镜望去,飘扬的红旗显示这支部队是凉州的人马,可是自己手下何时出了如此英雄的人物,他不禁回顾四下问道“这是谁的部属”
将军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十三个莽夫是哪个营的,曹延惠哼了一声,继续用千里镜观察着,那面红旗不知道勾起老人什么样的伤心往事,当他回头的时候,众人惊讶的发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西凉王曹延惠竟然老泪。
“擂鼓,为将士助威。”曹延惠说。
凉州城头五十面牛皮大鼓一起擂响,声音震天动地,城墙上数千士兵也自发的呐喊助威,鼓声和杀声海啸一般传过去,数万百姓,十万突厥大军,至少二十万双眼睛在注视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十三名骑兵以飞蛾扑火一般的英勇冲向那枪林刀海。
铁幕一般的突厥大军竟然停止了前进。
十三骑依旧猛冲,在他们身后,数万百姓正在加快脚步逃进凉州,不时有人含泪回眸,遥望这支悍不畏死的,为他们争取活命时间的小小骑兵队。
尤利娅已经认出那是元封和他的兄弟们,少女扒着马车的栏杆望着骑兵们掀起的烟尘,用尽全力喊了一声,这声呼唤迅速被风卷走,同时被卷走的还有尤利娅脸上的泪水,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元封了。
“想不到汉人也有如此英雄,区区一十三骑就敢挑战我百万大军,好胆色”最高的那杆黑色羊毛大纛下面,一个苍老的将军感慨地说。
“父汗,请让儿子带兵去把他们生擒了,也好壮我军威。”老人身边一个黑色盔甲的小将军主动请缨,老人看了看他因为激动而绯红的面庞,招手让他过来,然后帮儿子整理了一下铁盔两旁的狐狸尾巴,这才道“去吧,别坠了咱们察合台的威名。”
小将军跃马横枪冲出队列,镔铁长枪一举,三百名铁甲骑士步出大队,甲胄铿锵,刀枪耀眼,一水的黑色皮甲,头上带着尖顶盔,脑后披着锁网,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突厥大军停下脚步,并不趁机掩杀抢门是正确的选择,近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哪是容易调度的,凉州城防守严密,万一抢门不成,前锋受挫可不是吉兆。
于是突厥军只派出了三百精骑,那小将军高声道“不许用弓箭,他们都是英雄,给他们面对面搏杀的机会。”
众军齐应了一声,横队变成纵队,纵马向着那一十三骑迎了上去,西风吹起他们黑色的披风,苍凉的大地上卷起百道烟尘,刚刚落地的雪粒子也被劲风刮了起来,在空中打着旋,许久才慢慢落下。
一十三骑对阵三百精兵,胜负可想而知,但是这十三骑抱定了必死的信念,战斗力自然和往常不可同日而语,两军对撞之后,突厥军纷纷落地,十三骑却无一人落马。
双方再次调转马头冲锋,这回突厥军改变了阵型,从两翼包抄过来,不再一击便走,而是近身缠斗,希望能将这十三骑生俘。
元封横刀立马,静静的等待着敌人,眼下他们最重要的使命已经完成,突厥大军居然被十三骑拦下,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只是用自己的生命拖时间,拖到最后一个百姓进入凉州城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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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突厥骑兵慢慢的围了上来,将十三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长枪平指着前方,那名黑甲少年将军一抖缰绳,从队后走出,竟然就这样大模大样的向元封走来。
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元封猜不出,此时也用不着费心和他们打哑谜,反正一条命早就打算撩在这里了。
突厥将军缓缓走到跟前,忽然一手摘掉自己的头盔,那是一种带着护鼻的半封闭头盔,加上两旁装饰性的狐狸尾巴,将容颜完全遮挡住。
头盔摘掉之后,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呈现在十三骑面前,来自十八里堡的好汉们都不由自主的惊呼道“楚键”
这名突厥王子打扮的骑士正是失散的十三太保之一楚键,当日西宁州附近和突厥军队一场混战,贩马的队伍打散以后,只有楚键一人下落不明,众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