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一位早起的黄草铺镇民推开大门,伸了个懒腰,眼角余光瞥见街角处似乎有人躺着,便上前两步瞧了瞧,不由的惊呼起来“杀人了”
听见喊声,附近几户人家的院门也打开了,睡眼惺忪的人们披着棉袄出来看热闹,街角那具尸体上插着箭,头颅已经被人割了去,也看不出是谁家的汉子,忽然一个粗笨后生扑了上去,摸着那尸体的皮袄道“哥这不是俺哥么”
众人大惊,原来这具无头尸体竟然是沙里飞
大伙都将两只手笼在袖子里,脖子缩着看热闹,沙里飞一家仗着家里有个马贼头子,老娘兄弟都强悍无比,经常欺压邻里,这会他家儿子被杀,没个人上前劝慰的,反倒在心里叫好死得好
忽然镇东头传来一阵嘈杂声,隐约听见有人喊“快来看啊,出大事了”于是镇民们赶忙跑去看热闹,来到马贼们聚居的寨子门前,只见大门洞开,门边倒卧着两具尸身,身子下面的血已经渗进泥土,变成黑色。寨子里空无一人,里面碉楼的正面墙上写着八个血字,镇民们斗大的字不认识几箩筐,只能念出来前面俩字和后面一个字“十三xx,x天xx。”
“十三太保,替天行道。”人群后面一个当过账房的中年人大声将这八个血字读了出来,众皆骇然,十三太保何方神圣看这意思只有十三个人就把独一刀匪帮给铲了,黄草铺地面上啥时候冒出来这么一股子强人啊,难道说,这江湖纷争又要再起了
忽然寨子里一股旋风刮起,带出淡淡的血腥气,镇民们毛骨悚然,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但是后面却有那胆大的喊道“怕个球,人都死了,进去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么。”
马贼团伙这些年犯下不少案子,银钱财宝肯定积蓄了不少,这贪财的心一起,就顾不得害怕了,镇民们一拥而入,搜掠一番后却发现已经没什么好拿的了,马厩里是空的,仓库里是空的,就连床铺上的铺盖卷都不见了。
“我的妈呀,这十三太保比蝗虫还厉害啊。”有人擦着冷汗说道。
“看,那是什么”有眼尖的人指着马厩旁边地上的两个包裹喊道,包裹旁边还有两个浅浅的土坑,看起来像是想掩埋什么,却中途停止了一般。
众人围拢上去,推举那胆大之人将包裹解开,大家一起望去,惊得连连后退,原来包裹里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两颗血肉模糊,面目狰狞的首级
鸦雀无声,镇民们面面相觑,这首级他们认识,一颗是二当家的,一颗是三当家的,再加上死在碉楼里的五当家和被十八里堡那个小刀客杀死的独一刀父子外加草上飞三人,整个独一刀马贼团伙的首脑人物至此全灭这就是说,盘踞黄草铺十年之久的马贼们再也不存在了,大伙儿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再也不用每月缴纳钱粮实物了,再也不用受这些歹人的欺负了
“放炮放炮去”百姓们不约而同的喊道,各自回家将鞭炮拿出来鸣放,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本来过年都是年三十晚上大吃一顿,从初一开始到初七只吃剩饭的,可是今年的黄草铺却一改旧习,重新杀猪宰羊大办酒宴,也难怪,压在心头十年的阴霾突然一扫而空,这个喜庆可比过年来的要大。
黄草铺人民庆贺新生的时候,疾走了一夜的少年们也迎来了第一缕霞光,大获全胜的战士们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奋地冲着初升的太阳大声呼喊着,不时有人冲出队伍,纵马狂奔一阵子,然后又加入到浩浩荡荡的队列之中,之所以用的上浩浩荡荡这个词,是因为缴获了一百多匹骡马和十几峰骆驼,才使得队伍看起来很是壮观。
除了骡马骆驼,还有一千多两银子,是从几位当家的屋里搜出来的,有叶开这个内应在,搜索银钱的过程自然极为迅速,至于那些普通马贼藏在被卧里,枕头下的散碎银子,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拿,就算是马贼,也得给人家留条活路不是。
除了牲口银钱之外,还有八十多把长刀,虽然优劣不同,但至少都是能杀人的家伙,若是让赵铁匠去打造,恐怕没有几个月时间下不来。
这次出征可谓大获全胜,既抢了大批财富,又锻炼了队伍,兄弟们的心理素质之稳定,战斗力之强悍,都让元封极为满意,其实想明白了也就那么回事,十六七岁的少年,还不是很明白人生的意义,对于生与死看的比较淡漠,杀人对他们来说或许就是刺激性比较强的游戏而已。
赵定安和王小尕一左一右在元封身边骑着走着,王小尕忽然问道“九郎,为啥你不让拿二当家姘头柜子里的银子”
元封望着天边的朝霞,慢慢眯起了眼睛“因为咱们不是打家劫舍的强盗。”
“不是强盗那咱们是什么”王小尕不解地问。
“是士兵”元封说完,忽然大喊一声,纵马奔去,留下一头雾水的王小尕摸着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士兵俺们啥时候吃粮当兵了”
这个除夕夜十八里堡的镇民们过的很不踏实,那些个娃娃从年二十九就不见了,本来以为都去了王寡妇家练武,可是打发人去找,竟然十三个人外带张铁头踪迹全无,听王寡妇说小子们出去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