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旦存了事儿,这酒就喝得不痛快了,还是张驼子脑筋活些,他说“我看元封这孩子很有见识,咱们不妨问问他。”
众人都点头称是,只有赵定安道“怕甚马贼有马有刀,咱们也有,和他拼了便是。”
大老赵一巴掌扇过去“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去外边帮着收拾桌子去。”
赵定安摸着头委屈地走了,老孙头总结道“那就这么着吧,今夜咱们先把堡门堵上,派人在墙头上守着,有啥事等明天再议。”
胡瘸子的家里,元封已经醉的一塌糊涂,躺在炕上昏昏沉沉的嘴里念叨着“水,水。”
哑姑从草窝里提出一瓮热水,拧了个手巾把帮元封擦脸,又端来一碗糖水,这也不知道是谁家媳妇坐月子剩下的红糖,今天都当成礼物送来了,元封被扶着坐起来,灌了两口红糖水,忽然睁开了眼睛,望着哑姑的眼睛说“哑姑,你真好。”
哑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感觉两颊象火烧一样,心中小鹿乱撞,可是再看元封,却又沉沉睡去,哑姑把碗放下,摸了摸自己的脸,呆了一呆,又帮元封把被子盖好,这才转身离开。
到了门口,才看到胡瘸子正站在那儿,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哑姑脸上又是一热,从胡瘸子胳膊底下钻了过去,上锅屋烧水去了。
胡瘸子叹一口气“孩子长大了。”
第二天一早,大老赵家的公鸡才叫头遍,元封就起床来,披上衣服就去后院劈柴,可是有人比他起得还早,看见这边有动静,胡瘸子的屋里就掌了灯,瘸子出来喊道“元封,别干活了,大爷大叔们找你商量事。”
元封把斧头放下,走进胡瘸子的房间,只见昨天那几个人又来了,一个个面色憔悴,显然是晚上没睡好。
“娃,叔伯们找你来是想说个事,你说那独一刀死了,他手下的马贼能不为他报仇,万一杀过来咱们堡子可怎么办”老孙头问道。
其他人一脸凝重,都等着元封的回答。
“还能怎么办打呗。”元封的回答竟然和赵定安如出一辙。
“我就说了,和他们拼了便是,你们还不信。”外面忽然撞进来一个人,正是赵定安,小伙子刚从堡墙上下来,脸还冻得通红,走到门口听到元封的话,顿时兴奋起来。
“一边呆着去。”大老赵板起脸训斥自己的儿子,定安不服气地刚要摔门出去,大老赵又问道“外边有什么动静么”
“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定安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出去了,但也不走远,就蹲在门口偷听。
“咳,怎么打谁去打总得拿个章程出来吧。”几个老家伙听元封也是要打,脸上便有些忧色。
元封道“大伯大叔们稍安勿躁,我且问你们,马贼到底哪里可怕”
“好马快刀,来去如风。”大老赵说道。
“杀人不眨眼,无法无天。”张驼子补充道。
“他们有方圆五百里最厉害的刀客独一刀撑腰。”老孙头最后说。
“这就是了,独一刀父子已经死了,不足以虑,现在是冬天,地里没啥活干,乡亲们就躲在堡子里猫冬,把堡门堵上,他们的马再快也是白搭,倘若马贼爬进来,那他们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了,咱们堡子里的人也不是泥捏的,你说杀就杀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咱们堡子的人也不是兔子”元封慢慢说道。
这话在理,谁都是两条胳膊架一个头,凭啥马贼就比别人厉害再说堡子里的人也都是屯田军户和流放刑徒的子孙,多少有些尚武的传统和好勇斗狠的血脉,若是真逼急了,谁怕谁啊。
“元封说得不错,到底该咋整,你拿个条陈出来,俺们按着做就是了。”老孙头说。
“那好,我可就说了,赵大叔,你铺子里还有多少把刀”元封问。
“俺家铁匠铺主要是打马掌为主,现成的长刀就七把,刀条还有四五个,怎么,封哥儿你想给堡子里的后生都配上刀”
“不是,这些刀具用不上,全部回炉重炼,连同那些马蹄铁菜刀锄头什么的,全都化了打造枪头。”元封说。
“什么好好的刀化了打枪头”大老赵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没错,赵大叔铺子里的刀我见过,是普通的铁刀,连夹钢都不是,这样的刀和马贼对拼毫无优势,不如熔了打造枪头,堡子西面有个桦树林,砍些杆子来装上铁枪头,就是长枪,一寸长一寸强,马贼们讨不到便宜。”
听了元封的话,大老赵有些脸红,他铺子里挂的那几把刀确实不是什么好货色,不过这并不代表他的手艺不行,若是能有上好的生铁熟铁,他也能打造出削铁如泥的钢刀来。
“堡墙是现成的,外面壕沟也是现成的,咱们只要把壕沟加深,用挖出的土垫高堡墙,再把大门修好,虽然比不得当初的屯兵堡,但对付马贼是绰绰有余了。”
老家伙们都点头称是,十八里堡本来就是座军事要塞,堡子里百十户人家,凑出一百个劳力守城还是可以的,现在又是农闲时分,不用出去干活,守着便是了,看那些马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