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县,夜色下曹休静静跪在母亲新坟前。
一路疾驰而来的马匹就在不远处不时长嘶,一匹曹丕赐下的大宛良驹已经躺到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随曹休而来的二十余骑皆瘫软在地,吃着寒食。
对淮南地的战争已经开始,曹植以东中郎将统领徐州军佯攻广陵,大将军曹仁主攻寿春,负责穿插的曹休因母亲病故,已将军队交给护军贾逵,本人弃军返回谯县治丧。
周魴等随同而来的骑从也都纷纷戴孝,一起守孝。
曹丕哪敢放任曹休守孝,仅仅天亮后侍中苏则、傅巽就从洛阳抵达这里。
曹休少年时随父母在外避难,不久丧父,一名门客追随他左右,借了墓地埋葬父亲后有带着母亲去吴郡避难。
直到听说曹操在中原站稳脚,更是与母亲横穿混乱的袁术辖区,成功返回中原,被曹操称赞为千里驹。
曹休痛苦的一度以拳捶胸,左右亲近劝阻不得。
这种情况下,苏则、傅巽依旧传达曹丕的夺情诏书,苏则、傅巽一个奉诏剥下曹休身上的孝服,另一个奉诏强逼着曹休吃肉食补充体能。
曹休已然麻木,自他当年从吴郡返回时,就依曹操的命令跟曹丕朝夕相处,关系自然是极好的。
可现在曹丕的焦虑、督促和压迫,让他浑浑噩噩,感到整个世界是陌生的。
没有了母亲,一切都是陌生的。
曹肇、曹纂伤心之余,又担心曹休身体。
仅仅在谯县待了不到一天,傍晚时有司已备好马匹,曹休被扶到马上,对凑上来的两个儿子说“为父未尽之孝,你兄弟务必尽到。”
“遵命。”
两个儿子关切盼望,曹休强忍着悲怆,面容沉静微微颔首,自有虎贲牵马。
仿佛囚徒,被虎贲、羽林送回前线军中,侍中傅巽陪伴左右,监督曹休的一日三餐。
曹休返回军中时,镇南大将军夏侯尚也率军近三万走淮水参战,淮南之地魏军四路大军集结,曹植万余人是佯攻之外,曹仁有兵一万余汇合臧霸万余人集结于下蔡从北攻寿春;曹休所部两万余人走肥水直趋巢湖,意在堵住肥水河口。
魏军参战总兵力近十万,却分割为四部,还未集结。
又因曹休突然返回谯县奔丧,所部镇南军在护军贾逵指挥下并未穿插去隔断肥水,所以吴军主力顺利北上经过濡须水、东关、巢湖,走肥水增援寿春,抢东岸阵地。
先锋老将宋谦万余人抢占肥水上游、寿春城北的北山,宋谦是孙策的骑从出身,勇名、资历远在潘璋之上。
孙权拜潘濬为前部都督,潘濬统率三万以荆州军法度编训的新军为前部,其后是左部督滕耽万余人,右部督全琮万余人,整个前锋部队六万人,都是潘濬主抓训练的大吴新军。
淮南都督吕范拥兵万余死守寿春,孙权统大军六万跟随战船驻留巢湖观战。
诸葛瑾担任长史,中军有右司马朱桓、御史朱据兄弟、朱治次子朱才为解烦督、韩当之子韩琮为无难督、孙奂为左司马、将军孙韶等;后方还有濡须督蒋钦、孙胤及孙瑜之子孙弥共三军两万余人。
整个江北吴军总兵力十五万;步骘、太子孙登、吴景之子吴奋、吴祺守南岸的丹阳、会稽、吴郡,约有卫戍军兵两万余。
这两万,加上江北十五万,就是目前孙权的直属,是他能指挥动的军队。
此外广州都督吕岱的万余人太过遥远,有和没有没区别,如果汉军从南中支援交州,那士燮驱逐吕岱是一种必然。
只是目前诸葛亮不想刺激南中,没有跨越南中向士燮输送军吏的意愿;士燮也不想额外搞事情,也乐得与大汉皇帝隔一个广州。
另武昌都督贺齐的四万人,江夏都督潘璋的两万人,这六七万人已经不是孙权能轻易指挥的部队。
贺齐、潘璋也不敢轻易听从孙权的指挥,维持目前都督地位,对彼此都好。
自袭击荆州以来,吴军接连惨败,在孙权手里已累计阵亡、被俘十万之众。
贺齐已经不愿再听孙权指挥,潘璋是不敢再听。
再听的话,贺齐不一定会死,潘璋绝对会死。
此次孙权倾巢而出,打赢了什么都好,打输了真的是死路一条,直接让人拥立太子孙登继位就行了,再多的事情他也管不了、帮不上。
就连前线的指挥也全交给潘濬,指挥大纛也交给潘濬。
唯一干扰潘濬的就是把诸葛恪、施绩两个人派到潘濬身边担任军法官没有兵权,也没有监军、护军的权力,完全是单纯的军法官,替潘濬弹劾军纪,执行军法。
夏历八月十二日,潘濬所督三万人抵达预定战场,全综、滕耽为后继,沿着肥水东岸、寿春之南扎营。
而寿春在肥水西岸,即增援来的吴军与寿春不在一个战区,属于隔岸观火,除了抢占北山的宋谦部外,余下各军并未直接与魏军对峙。
孙权吞并魏国邓塞水师的好处就此显露,此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