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浣碧说罢含恨的拍了拍搁在案上的异世奇幻录,芙蓉面上覆满忧色“这些个妖魔鬼怪的书籍,妹妹还是少看为好看着看着便会着了魔,明日我家去就让我带回去保管罢。”
傅骊骆细手微僵,唇角荡起一抹轻笑,抬起宛若琥珀般的晶莹剔透的水眸“是啊谁相信会有幽魂呢”
沈浣碧拿篦子给傅骊骆拢发丝,一边又轻笑道“往昔你最是个伶俐的,怎的这会子净说胡话”从沉香木的梳妆台拿红玉璎珞坠子,簪在傅骊骆发间,沈浣碧又蹙了眉梢“兮儿妹妹莫不是吃了那媛儿的气,这会子还没缓过神来”
这沈浣碧倒是个直爽的人,先前不久看傅骊骆从花厅回来,白釉般的面上便有了一层郁色,沈浣碧就暗自思忖着,这兴许是同那窦媛置气了,后又见小婢子蔓萝亦恼了一张脸回来,就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疑惑。
“叮当”几声,蔓萝卷帘打身进来。
“小姐也太好性了窦小姐那样的无礼”蔓萝气喘吁吁的端水进屋,黑粗粗的眉峰蹙起,一张小小的圆脸上尽是愤恨。
在瞥见自家小姐发白的额尖时,蔓萝又生生合上了嘴角。
把湿过水的素锦帕子递给傅骊骆净手,又奉了盏热茶给沈浣碧,才勾腰浅笑着问询“沈小姐今儿是同我家小姐一处歇下,还是去西暖阁”
“我倒是想同你家小姐一处,就怕她嫌我闹。”沈浣碧笑嘻嘻的望着蔓萝眨眼,又去看那案上叠放的生宣小抄,“妹妹这经文抄写的这般好,真真像是那本子上隽刻的一样”
沈浣碧说着抚了抚傅骊骆顺直的青丝,又叹“妹妹的小楷写的真是娟秀齐整,放眼整个京都,哪怕是前太子妃祝少司,兴许都写不出这么规整娟秀的字来”话一出口,沈浣碧不禁暗自打嘴,祝少司这三个字哪里说都行,唯独不能在这说,更不能在这清绝的少女面前说。
上次的东宫事件已是闹得沸沸扬扬,太子妃祝少司出于嫉妒,害那林家大小姐林仙莹误入沟渠,已然失身毁了清白,又害得大冢宰大小姐古兮落湖,这般的行为不齿,闹得京都权贵层人尽皆知。
从此以后,这东宫也算是彻底得罪了林家和这大冢宰古家。
吐了吐舌,沈浣碧贝齿紧咬,忙的伸手去握傅骊骆冰冷的手心,柔声道“许是姐姐说错了话,妹妹莫要怪罪。”
“姐姐何罪之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莫不要生分了我们姐妹之情。”傅骊骆莞尔一笑,莹润素白的指尖颤了颤,悄然把槿色绒毯盖到双膝上,默默盯着蔓萝双手捧着的琉璃盏出神
浅黄色的光芒映在傅骊骆略显苍白的小颜上,仿若一株气质高雅清丽的白玉兰。
“喵”小猫儿从右侧的轻纱屏风顶端,纵身跳进傅骊骆的怀中,团绒绒的小身子沉甸甸的撞的她双臂酸疼,伸手接过蔓萝递上来的小铃铛去逗它顽儿
见傅骊骆脸色缓和了不少,沈浣碧也终安心了不少,盯着傅骊骆倦色的眉心看了一会,半晌,方拿帕角掩住嘴角,美眸顾盼间流光溢彩“妹妹可知晓那林家大小姐过段日子就要嫁入东宫了”
“什么”傅骊骆惊的站起身子,小猫儿也喵的一声,扯着尖细的嗓子奔去了外室
白皙娇颜恍然暗沉,傅骊骆秀眉如远山黛般紧紧蹙起“那林仙莹不是已然疯魔了么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会愿意娶她”
傅骊骆知道那宇文景逸最是个阴险卑劣的小人,他唯利是图,断不会真心实意去娶一个疯魔的女人,除非那人对他有利
一个家世不高还疯癫的女子,宇文景逸竟愿意让她入东宫,这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
“据说北皇为了让太子殿下应允这门亲事,还答应了他一个条件。”沈浣碧随手拿起屏风长案上的汝窑描金花瓶,低垂着眼眸细细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