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相救(2 / 2)

童去煎药,又侧身靠着红木床柱,一双眉眼深邃的看不见底“如此下作卑劣的把戏,竟也有人使么”

蚀骨散又名“软骨散”,江湖上的狗卒鼠辈最惯会此等伎俩,不管是谁,就算武功盖世,要是碰到了这蚀骨散,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只怕全身武功都会尽失,管他再清奇的骨骼,不出几日,偏会疼入骨髓,直叫人生不如死

透过轻薄的纱幔,窦骁扬剑眉紧锁,双手紧扣着朝榻上的人儿看去

“那藏红花和芒针可解蚀骨散的毒”窦骁扬拉过一旁的软椅坐下,一张青色的面皮紧紧拧着。

洪太医拿白丝布包住那纤细莹润的腕间,从木质药箱中捏出几根竹筷长的银针,朝丝布裹着的手腕扎去“这藏红花和芒针只能束缚住她体内的经脉,不让毒气在体内到处流窜”说罢哀叹一声,接着又道“要想根治蚀骨散的毒,恐怕只有寻到那双蕊金桂,用那深埋在地下的根茎煎水煮沸,就着樱草叶喝上两剂,这蚀骨散的毒便会散的一根两净。”

“双蕊金桂么”

窦骁扬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青瓷兰釉的茶盅杯沿,敛眉暗自思忖,角楼偏远往东方向的小山坡,那早亡少女的坟茔旁,不就有几株他费尽周折移栽过来的双蕊金桂么

看样子,那逝去的清绝少女与古兮倒有解不开的缘分

洪太医颔首缩肩,朝右侧的五彩屏风处站定“这时令的双蕊金桂正清润多汁,若是用它的根茎来下药,那是极好不过的。”

正谈话间,杨嬷嬷携小药童端着汤药盒子踱了进来,窦骁扬命杨嬷嬷好生照看,榻上昏迷不醒的少女,自己领了洪太医出去。

安排了一众事宜,窦骁扬裹紧肩上的玄色蓑衣,只身一人闯进了雨幕中

庭外大雨滂沱,密如织网的雨帘迅疾的,敲打在庭中刚发芽的枝桠上,偶尔一二声吱吱声,大洋槐树新出的嫩枝被压折了茎儿,就着淅淅沥沥的新蕊采红,侵入深深浅浅的小水坑。

“兮儿,我一定会让你没事的。”窦骁扬心头微颤,朝亮着灯火的厢房瞅了几眼,深邃的眸子柔波一闪,正欲纵身上那角楼

却突然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喊声

“哥哥”镶满了彩色琉璃的花厅,厅门半掩,水晶卷帘簌簌作响,一道纤细的人影在晃动,不出片刻,粉裙黛发的妙龄少女信步走了出来

来者正是大将军府的小姐窦媛,她侧身在梨木廊柱下站定,轻纱的裙角被夜风荡起,窦媛浅笑漠然,面上有看不透的郁色“哥哥这么晚去哪”

门台处的玄衣男子身姿一顿,却并未回眸,暗沉如幽深枯井的眼眸微凝,甩了甩衣袍脚尖微抬打身上了那小角楼

看着男子消失的方向,窦媛一双美目像含了锋芒,死死咬紧唇瓣,又蓦然转头含恨的瞪着那亮灯的华室,半响,方失神的伸手去接豆大的雨珠,水眸好似镀上了一层雾气,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那那古大小姐就这般重要么竟让你冒着这么大的雨势出去”

窦骁扬因何出去窦媛心若明镜,自戌时三刻,自己亲眼看着他浑身湿透的疾奔进府,她就注意到了他怀里紧紧裹着的少女,那人儿一动不动的贴着他宽厚的胸膛,他整个眉眼都阴郁笼罩起来

就算看不清那少女的脸面,窦媛也能猜到那人是谁

寒风夹杂着扰人心烦的湿意迎面而来,吹的窦媛浑身冰冷,仿若被人浇灌了一盘冷水。

“古兮你休想夺走我哥哥”窦媛高昂着脑袋,白嫩的俏脸上赫然镀上层层冰霜,抬手掰着身侧的水晶珠帘,侵了毒液般的眸光朝里室探寻着

厢房里室,薄纱帷幔里的少女,卷翘的睫毛微动,豌豆花似的眼睑撑开一双雾眸,傅骊骆定定的看着头顶墨堇色的璎珞坠子,只觉得全身胀痛虚软,她沙哑着嗓子轻语“水水”

入耳的却是粗噶的低喘,竟连一个完整的音符都不曾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