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向圣人:“我虽然份属三郎的亲长,但其实全无人情世故的才能智慧相教,徒在一个虚名。
此拙妇一生所修只在亲员的呵护,几有情感人世艰难、意趣消沉,俱是三郎垂手搭救。只憾、只憾我……罢了,我口不择言,再罚一杯!”
太平公主抬手抹去眼角的湿痕,复饮一杯果酒之后,拾箸敲杯,唱起旧辞:“者边走,那边走……”
听到太平公主这一唱辞,别席的岐王眸光顿时也是一亮,顿时也拍掌唱应起来。圣人所著名辞虽然诸多,但对他们席中近亲三人而言,全都不如这一首《逍遥王》更有故情缅怀。
李潼听到这两人的歌唱声,一时间也是感慨良多,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凄惶迷茫、不知何处突围的神都宫中,便也一起唱了起来。
兴之所至,他更抬手拉起了二兄,直在帐席间踏歌叠唱,盘旋健舞。
太平公主同样不甘寂寞,只因所着衫裙并不适合起身蹈舞,只在席中支案而起,望着蹈舞的两兄弟大笑叫好,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无忧无虑的少妇心境,只是望着那蹈舞的英姿,心中较当年多出了一丝别样情怀。
几人的欢快歌舞很快也感染了帐席中其他的宾客,他们虽然没有这份感触旧事的情怀,但这一首《逍遥王》本就是宴戏名曲,最能带动气氛,一时间也都各自起身伴唱起来,就连须发已有灰白的新平王李千里,这会儿也在摇头晃脑叫嚷着寻花柳。
庭中诸帐席本就是开放着的,听到主人帐席中传来的歌舞声,诸家家眷们也都探头张望起来,在见到圣人恣意起舞时,不免倍感惊艳。
这些女眷们往常或有睹圣颜,但多数都是庄重严肃的场合,实在未见也不知圣人还有这样一面,惊叹之下又倍感新鲜。
皇后所在帐席中,李裹儿也睁大双眼痴望着圣人蹈舞英姿,只觉得远远观望并不足兴,于是便想趁无人关注之际溜出帐席。
可是当她视线回转时,却发现皇后正垂眼盯住了她,那神情仍是温婉和蔼,但眼神中却暗藏冷芒。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她心中顿时便觉得一慌,忙不迭垂下头去,但过了片刻后却又银牙错咬的仰起脸来,泪眼略有朦胧,哀怨中又带着几丝不忿,非但不再心虚躲避,反而透出一股理直气壮。
皇后见这女子如此姿态神情,一时间竟也有些不解她哪来的勇气,徐徐收回了视线,转头唤来宫婢,下巴向着李裹儿所坐位置翘了一翘,耳语吩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