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了上风,但又被宦官群体所把持。
所以到了安史之乱后的中晚唐时期,地方上藩镇林立,中央则就是政变成风、权宦频出,皇帝在这当中几乎沦为权力斗争的玩物。
这样一个结果,其实在制度上的演变本就有迹可循。政事堂军政统管,权力本就极强。初唐几位皇帝还仅仅只是针对具体的军事编制进行制衡,但是到了开元时期,政事堂职权被更加细分,列五房于政事堂后,其中就有枢机房。
枢机房就是负责掌管皇帝对宰相直接下达的制敕命令,这也是对宰相权力的一种分割与监察。但是到了唐代宗时期,为了能够更加强力的掌控外朝人事,皇帝开始任命枢密使专门负责枢机房的事务,这就是从制度上给太监开辟了一个干政的途径。
从此以后,太监内掌北门,外掌枢机,朝廷军政权力尽在掌握。这等于是几代帝王努力不懈的与宰相斗争,最后全都便宜了宦官。虽然太监名为家奴,但掌握了这么大的权力,能安分得了那才见了鬼!
到了五代与北宋时期,枢密院作为一个专门的军事组织结构,地位与职能才开始逐步确立。枢密院也从中晚唐时期的宦官弄权场所,正式成为了朝廷管理内外军务的常设机构,算是在制度上实现了军政分割。
如今李潼以殿前六营总掌宿卫,以京营节制南衙诸卫事宜,算是给初唐以来的南北衙军事纷争初步画上了一个句号。但这是建立在他个人强大的权力与威望,以及适逢一个破而后立的非常时期。
毕竟无论是殿前六营还是京营,他们的成分无一例外都以原行台西军为主体。李潼个人的威望在西军中是无与伦比的,无论他做出怎样的调整,外朝也很难做出有效的干涉。
但是想要让这个临时性的安排转化为一种能够长期运行的秩序,仍然需要制度建设上的配合。比如内外诸营如何招募、轮换,诸营将官如何选拔、升降与监察,如果再由政事堂负责,那也只是一番瞎折腾。
所以枢密院的建立也就势在必行,唯有建立起这样一个承上启下的机构,才能巩固住已经从外朝政事堂中分割出的权柄。
其实有关这一点,李潼也已经埋下了一个暗线。政事堂本有编撰时政记的传统,以备详政令得失与修史参考。原本这一编撰工作是由政事堂本司负责,不过早在洛阳时,李潼便以中书舍人兼集英馆直学士编修时政记,将这一职能分割出来。
同时,西京本有鹰苑、豹坊用以培训武官,未来随着时局稳定,可以将两署并为一处监管,建立起一个系统性的武选制度。
几项职能合并起来,已经具备了一个枢密使的雏形。之后再将西京军器监、内外闲厩及牧监等诸事收入其中,就有了创办枢密院、从而实现军政分离的需求与基础。
唐代节度使的壮大,既有具体人事上的任使昏庸,中央在制度上的缺陷也不容忽视。
皇帝为了绕开政事堂的制衡,直接派遣使员就州县行使各种权力,各种各样的使职关乎军政钱粮,虽然在某一阶段的确保证了皇帝个人权威的树立与执行。
但从长远来看,这就让大量的权力下沉地方,诸使职并于一身,使得这些临时差遣的使职有了畸形发展的空间,逐渐的尾大不掉。
如果枢密院能够建立起来,中央能够不失监管地方上这些职能的权力,同样的又能让事权并不集中于宰相,这样的分权与监管无疑是一种制度的进步。
当然这些都是长远的大计,眼下各种构想还都只存在于李潼自己心中。至于现在,自然还是正式的当家做主、登基正位最重要。
在内卫众将士们持殳拱从下,李潼离开了寝居蓬莱殿,很快就策马来到了架设在内朝紫宸殿前广场上的御幄大次所在。
此时紫宸殿前,两列各有千名胜甲将士持戈宿卫,场面看起来自是肃穆有加,但将士们各着虎皮帽、额前一道绯红抹额,在各种华光流彩的灯光照耀下,又显得不失俏皮可爱。
除了两千多名殿前宿卫将士之外,紫宸门内此时也有诸多朝臣早已肃立在此,太常卿总司黄钟雅乐、光禄卿总司宣谒导引。
御幄大次亦宏大至极,虽然只是一架帐幕,但高度却几乎齐平于后方的紫宸殿。李潼至此下马,沿着铺设的锦毡一路行至帐中坐定,内侍杨冲便站在帐幕前大声宣令道:“圣人行入大次,诸告命使入宫请命!”
时间又过去了小半刻钟,内朝紫宸门缓缓开启,早已经在宫门外等候的王及善、魏元忠以及李思训便在礼官导引下行入大次,各作大礼见拜。
“告命使入幄,符宝郎献皇帝八宝、符节!”
随着中官再作宣达,中书舍人李峤、侍御史王求礼以及符宝郎陆景初、裴光庭等趋行登殿。
“今我大唐皇帝承天应命、登基称制,宜以告天,特进王及善请命御前、趋告圜丘!光禄大夫魏元忠请命御前、趋告方丘!宗正卿李思训请命御前、趋告太庙!受命即行,不得顿误!”
圜丘便是天坛,方丘则是地坛,加上太庙,这就意味着要将皇帝登基的消息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