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2 群臣外授,相公珍重(1 / 2)

冠冕唐皇 衣冠正伦 3892 字 2020-11-12

陕西道大行台之所以设置起来,一则在于雍王的确是功大难酬,在内匡扶社稷,在外则挫败悍敌,二则在于朝廷新定未久,对天下并没有足够的掌控力,三则在于陕西边事的确危困,也需要一个专命的调控攻防。

这三个原因,其中第一个最不紧要,第二个才是重点。

如果朝廷对于内外局面真的有着足够的掌控力,其他俱不成问题。雍王即便再如何功大,在都荣养即可,如果真的心怀不忿、口出怨言,那就直接干掉。

就算陕西边事危困,朝廷也可以选用别的才力,并不需要使派雍王这样一个身份敏感的宗家子弟专制于陕西。

所以一切的根源就在于朝情复杂且混乱,皇帝威望严重不足,才造成这种内忧外困、行台势大难制的局面。加强朝廷的权威,并提升皇帝个人的威望,也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之法。

此前皇帝李旦迷困于当下这错综复杂的形势中,走了很多的弯路。其中最让他懊悔的,就在于听信老臣陈腐之言,专以休养为先,对于边情军事不够重视,以至于如今朝野之间凡言军事者必推雍王,仿佛唐家社稷之安危、俱系雍王一身。

这一次西京的催缴风波,雍王之所以能够肆无忌惮鼓噪民情,其底气也正在于此。跟行台治边战果累累相比,朝廷在这方面的确是乏善可陈。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李旦自登基以来,便一直没有西入关中祭拜祖陵,每每想到此节,心里就虚得很。若征伐大事再俱出于行台,那他这个皇帝究竟还能管什么事

所以眼下,朝廷也需要在边事上长作计谋,并尽快拿出一个亮眼的战绩,这也是当务之急。

想到这里的时候,李旦便忍不住瞥了薛稷一眼,心中隐有不满。这样的国之大计本该是由宰相提出哪怕君王一时思虑不及,也该提醒备问。

他对薛稷不可谓不亲厚,入朝伊始便将之拔入政事堂。但过去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薛稷在政事堂中几乎没有什么作为不要说什么益国益治的大计哪怕作为皇帝喉舌在政事堂中发声,声量都不够大以至于许多事情都需要李旦自己操计起来。

事实证明薛稷此人虽然略有文辞之才但本身才具是真的不堪大臣之选。

但就算心里有不满李旦也有些无可奈何。王孝杰一事,已经让他不敢贸然将自己不熟悉的大臣录入政事堂,而他所了解且能足够信任的人当中,又罕有能当此任者。

过去长达十几年的幽禁封锁让他对世道时流陌生至极,在选士用人方面也就多有茫然。

他所亲近者,无非一些亲戚门户但这些亲戚们也未必都跟他是一条心。前有豆卢钦望后有王美畅,无不带给他莫大的失望。

倒是窦孝谌这位丈人归都后,种种声迹表达都让李旦颇感欣慰。他本来也打算将窦孝谌留用都畿,乃至于寻机安排进入政事堂。但在一番权衡后,还是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

窦孝谌身份毕竟不同寻常,一旦在中枢权柄过盛那影响将不只限于外朝,很有可能会干扰到他的家庭关系,比如嗣序问题。

原本这件事在李旦看来根本就不成问题,他如今不过三十多岁,诸子幼少,自身大位方享、政治都还未理顺,现在就考虑嗣传问题本就太早。更何况长子成器本就嫡出,垂拱旧年已经身领春宫之位,即便要考虑,也是当然之选。

但事实证明李旦还是把人心情势想得太简单了,他既然已临大位,天家本无私事,在群情关注之下,许多问题都会变得复杂起来。

李旦对他们亲戚以待,然而他们却都心机深刻,将皇帝一家当作索取功爵权禄的对象。这一点,在王美畅身上表现的最为明显。

王美畅留事西京行台,已经让李旦颇感尴尬。他本来还期待王美畅留事行台,可能是为了在一些问题上偏帮朝廷,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此前王德妃玉陨宫中,李旦强忍悲情再招王美畅归朝,但王美畅却以世无父为子服礼再作拒绝。李旦心知,王美畅是不满于朝廷待他与窦孝谌名爵差距悬殊,但其人这份态度,也让李旦对他彻底的死了心。

由于王美畅的缘故,李旦本来打算追德妃以贵妃之礼入葬的想法都不得不放弃,甚至对少子隆业都隐有不喜。

这些外戚们一个个谋计复杂,已经影响到自己一家人的家庭关系。有鉴于此,李旦也不敢将窦孝谌再留朝中,而是授给一桩在他看来同样非常重要的边事。

然而窦孝谌在听到这话后,脸色先是陡然一变,片刻后更直接伏地悲声道“臣才器猥下,乱周旧年,谋身尚且无能,身陷囹圄、掐指待死。幸在皇恩庇护,得有生归之期。老病之身,寄命人间,苦忍骨肉分割之痛,已感生不如死”

窦孝谌自然不愿外任,更何况听到皇帝意思竟还要找机会与突厥干上一仗,心情自然更加惶恐。

兵者大凶,谁人能笃言必胜胜则固然可喜,败则身败名裂,甚至有战没之危。又怎么比得上安在中枢,平流进取。

现在眼看着皇帝颇有军国大计,留在都畿之内无论是内掌禁军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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