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看到她这番模样,一时间也是不知该笑还是该怒。
政变发生到现在,他所见时流不少,绝大多数人都是更加关心政变之后的局势演变。
可唯独到了上官婉儿这里,却有几分大周忠骨的死倔,而且言里言外居然透露出几分以死明志的意思,也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只能说,这个抖真是被调教的入味了。
“那么现在,又要如何既然要长守疚情,趁我在席,想做什么,尽管去做,耳闻不如目见,让此情更加深刻”
默然片刻,李潼才又冷笑道。
上官婉儿听到这话,神情先是激怒,片刻后才转为黯然,愤然起身同样用颇为冷漠的语调说道“大贼由我纵出,我还有什么不敢难道殿下以为,天下之众竟无一二刚性”
说完后,她便昂然转入内舍中,不旋踵扯出一幅白绫,垫着脚甩在了一根横梁上,随后两端一拉作成一结。
李潼只是坐在席中抱臂冷笑,一直等到上官婉儿踩住矮几并将下巴探入结索中,脸色才变了一变,从席中站起并往门外行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还是不宜在场,上官应制自作了断罢。”
“李守义,”
上官婉儿悲呼一声,望着李潼背影行出堂外,蓦地将牙一咬,竟然真的踢飞了垫足的矮几,接着整个身体的重量便直接挂在了白绫上。
李潼回头一看,不免有些傻眼,忙不迭转身冲回堂中,抽出佩刀割断那绷紧的白绫,上官婉儿已经有些窒息抽搐的身躯才跌落在地,先是挣扎着粗喘几声,然后便捂着喉咙干呕起来。
看到上官婉儿这一副凄惨模样,李潼一时间也有些无语,只是默然坐在一旁。
过了好一会儿,上官婉儿干呕声才停止了下来,只是斜眼恨恨盯住李潼。李潼自觉有几分尴尬,看到上官婉儿那白皙脖颈上那清晰的红痕,不免庆幸得亏她体态轻盈,否则这一坠之下真有可能伤到咽喉。
“我与圣皇已经自成谅解,上官应制又何必如此”
李潼伸手准备扶起上官婉儿,却不料这娘子突然抓住他手臂张嘴便咬,一边咬一边死死的盯着他,眼中那凄怨弄得几乎要滴落出来。
李潼自觉有几分理亏,索性由她发泄,毕竟她所咬的地方有皮革缚成的护臂,虽然有一点痛,但也并不严重。
他只是苦笑着抬起另一只手,将上官婉儿那飞扬的眉梢轻轻搓掉,这么再看,就顺眼多了。当然,眼下这咬牙切齿的狰狞样子是怎样都比不上平日的素雅清丽。
果然,女人被逼急了,也只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哪怕如上官婉儿也未能免俗。
这姿势维持了好一会儿,以至于上官婉儿那张开死咬的牙齿之间都有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李潼试探着抽一抽手臂,这才抽了出来。
上官婉儿颓然于地,散发盖住了脸庞,接着便捂脸哭泣了起来,算是把那一套程序颠倒过来,完完全全上演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