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为宰相对他如此恭敬的缘故,毕竟豆卢钦望与武三思伏诛之后,最起码眼前这个时机,南衙宰相对他而言不过待宰的羔羊而已。
谁又会因为猪狗对自己点头哈腰而喜乐不易呢,尽管这两种畜生都是人类的好朋友。人生而为人,只在于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偶作慈悲姿态。
“杨相公严重了,小王所以奋起,只在于屈气难伸,但也止于逐除宗家巨贼,又怎么敢轻问南省事务。麾下尚义奉令者虽有忠义之士千万之数,但至今未敢有一卒轻过大业门。只盼南省能够迷途知返,勿为国贼所惑。能于此见杨相公,真是感怀不已,国家养士得人。”
李潼看着杨再思笑语说道,虽然他也派出千骑将士跟随李昭德前往诛杀豆卢钦望,但这是南省内部矛盾。他只是派遣兵卒护卫李昭德,哪想到李昭德居然拉着他姑姑搞那种事情。
杨再思听到代王所言,神情似笑非笑,也实在是不知该要何种姿态面对代王。他是眼见政事堂中那看不见的刀光剑影,皇嗣出宫也并没有达到那种海晏河清、政治清明的状态,反而有更多的争端浮出水面。
身为政事堂宰相,加上本身就是和稀泥的高手,杨再思自然敏锐的察觉到代王于当下时局的超然地位,所以当着皇嗣并群臣的面,抢先相应圣皇制书,并亲自加署之后送往北衙,所争取的就是能够跟代王多说上两句话,最好能够获得代王庇护。
代王所言,也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杨再思此番投机并非无用功。所谓国家养士得人,对于杨再思而言,不啻于一张护身符。
杨再思膝行上前,接过宫人手中瓷瓮,亲自为代王填满茶杯,然后又俯首道“臣不知殿下所言迷途所指,但殿下所示,即是臣阔步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