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远比你们商贾俗业艰深得多”
杨丽原本还有几分不以为然,听到这里后,脸色变得有些沉重,一把抓住堂兄手腕凝声道“别后重逢,我有什么抱怨那也只是闲言,阿兄你终究还是要记得性命为重。河东大王虽然仁厚可亲,但他是高高在上的星辰,咱们只是蜀中草野里的小株,如果真的无力迎合恩主大愿,咱们只将这份恩义藏在心里,不必舍去性命强为苦追。即便退回乡土,还有乡野能守安生,人要是没了,可就”
杨显宗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坚决,反手拍拍堂妹手背安慰道“家业筹谋,我是不如四妹周全谨慎,但奋进尚义,阿妹你也不如我勇力果敢。咱们彼此不要拙劝相误,只做各自的份内。”
见堂兄如此表态,杨丽也只能暗叹一声,不再多说什么。他们兄妹都是极有主见,这个堂兄看似畏她,其实也是怜爱居多,如果真的能够恭顺应教,也不会离家数年都不回家。
杨显宗在家短留几日,然后在某一天里便告辞离开,也无更多交代。
至于杨丽,也不像此前那样如无头苍蝇一般在西京乱撞。她正式接收了河东王赠送的曲池坊园业,这在西京一些人事小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也并没有什么大的风波酿生,毕竟眼下西京人共瞩目还是下个月的曲江雅集。
没有了人事纠纷的困扰,又得到一份曲江池畔的后产,杨丽也在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要在大王面前搏求一个表现。
曲江园池秀美,近日也多有土木兴工,像杨丽此前瞄定的少陵原,已经开始造窑烧砖。
河东王赠送的那处园业面积不小,且地段上佳,几乎紧傍皇苑芙蓉园,毕竟原本的主人窦氏在关陇勋贵群体中也算是翘楚门户。
但杨丽却觉得这还远远不够,达不到她所想要的那种惊艳效果。接手园业之后,首先实地考察一番。窦家这座园业经营状况很不错,有曲水绕园,果林茂密,有楼舍杂错果园中,闲居雅静,又能兼收园利。
杨丽最先做出的决定便是拔除园中一切杂色花木,只保留下几棵樱桃老株,将这座别业命名为樱桃园,并遍告周遭各家园邸,重金求买樱桃树,以年限而论价值,开价甚至达到几百乃至上千缗钱,访求到的上佳果株一应移植园中,质量不够的也没放过,直接就地砍伐。
经此一番操作,不足半个月的时间里,整座曲江池周边坊地园业,除了皇苑芙蓉园之外,余家再无樱桃株。即便是还有存留,在杨丽重金挥洒之下,也让西京时流尽知曲江樱桃上佳首推樱桃园,余者都是劣等杂株,不堪品细。
当然,背后如果没有河东王作为靠山,杨丽纵有重金,也难作如此夸奇竞艳的行动。毕竟曲江池周边权贵群立,谁也不会甘心在某方面被一介商贾强压一头。
杨丽另做惊艳之举,那就是打造几艘游舫名作采花船,昼夜不断穿行在曲江池周边水道,大凡见到名花珍株便重金求买。
她的手笔豪迈已经在收买樱桃株的时候盛传西京,随着采花船正式入水航游,也让周遭这些园业主人们各自心动,纷纷将自家可称奇艳的花株移植到傍水一侧。
当然,西京权贵众多,未必人人贪求物利。但争胜之心、人皆有之,即便不卖,也想稍作炫耀。特别那买花船上多载珍货,一旦访到名株便珠玉求买,这也极大满足了主人的虚荣心。
一时间,曲江池周边水道两侧名花异卉毕陈惊艳,船行曲水、左右张望,可谓美不胜收,尽管距离五月雅集还有一段时间,但曲江池周边已经是游人如织,香热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