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阿姜那个恶奴把我抽打得一身伤痛,我不这样待客,又能怎样”
杨显宗闷声说道,一边说着还一边作吃痛状。
“这难道不是你自找的我要不是担心折损大王门下力用,怎么会轻易放过你”
杨丽冷哼一声,而后问道“贵客登门,是为何事”
杨显宗从身下摸出一份契文拍在案上,说道“来送这东西,四妹你几时把西市这铺业典送别人早年我入神都时还在那里留住几晚,看着买客兴旺,怎么就”
“你还有脸说我一个弱女子,若不败坏祖业,哪能求见高第”
杨丽举手拍在堂兄肩上,杨显宗痛得直接从榻上跳起来,可见虽然有伤痛,但也绝不像他表现那么夸张。
“居然送回来了有没有什么留话”
杨丽拿起契文验看无误,先是一脸疑惑皱眉问道,她对这一户人家印象深刻,因为这家人最贪婪,兼有族人直管西市商事,却不想吃到手里的肥肉居然又返还回来。
如果家人还没解救出来,杨丽还要怀疑这家人是作态索求更多,可是亲信铺员们都已经安在东市铺业中。略作沉吟后,杨丽不免眉开眼笑“莫非又是因为河东大王插手发话的缘故”
杨显宗姿态别扭的站在一侧,闻言后哼哼道“四妹你操持家务虽然辛苦,但还是要老实告诉你,我家这些杂事,还不值得大王亲自过问。漫说大王,就连我
唉,这些事务也不该告你,只是让你明白,此前我是不知家变纷扰,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万事无需你这小娘子操劳。你只道我还将家业典送谁家,之后几日若不乖乖送回,我自有手段让他们明白我家不可轻侮”
杨丽闻言后眉眼一挑,抬眼见到二兄作态欲躲却又露疼痛状,不禁面露不忍“真的有那么痛阿姜也是痴愚,连人气话、真话都听不出。”
杨显宗见堂妹神态放缓,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并谄笑道“虽然身上痛楚,但见能有助家事,心里也是欢喜的。四妹你责我应当,就算再打一顿”
“不打了,不打了。”
杨丽摆手笑道“你这一命,由我收取还是太浪费了。安心从事贵邸,寻暇娶妻生子,就算死也要死在王事里,阿兄你放心,妻子我都会为你照料周全”
说话间,她将那铺业契书收起,并对杨显宗说道“回房换了衣衫,咱们去拜谢大王。”
“可、可是大王准我休假几日,再说我眼下这副样子也羞见人,你让我在家”
杨显宗闻言后,登时一脸为难忸怩。
“让你在家做什么以前让你归家你不归,现在贪你腹大能食啊”
杨丽眼睛微微眯起,杨显宗见状不敢多言,一瘸一拐的走出中堂。
中堂站立片刻,杨丽便又返回房间,将失而复得的那份铺业契文并其他几份一同收在一方锦盒中,抬手示意婢女阿归贴身携好。
“人众都已经解救出来,娘子还要亏败家产”
婢女阿归见状不免好奇,开口问道。
杨丽闻言后则笑起来“以前确是自折亏败,现在却要更作旺计。此番围困幸解,还不能让人明白财在势中能够让我忧困欲死的危险,于显贵眼中不过寻常一言。千金怀抱于市,自然是要依傍大枝。河东大王清趣高尚,昨日甫见便豪赠园业,可见思计绝不执迷铜、帛浮华。
阿兄乏于长才,无非豪迈见称,能为大王所重,自因阔襟能容。但这样的闲力食客供养多了,虽高贵门庭、不免用度急缺。我家或无别事可称,唯此一长能补于短。我的拙计,未必能入雅怀,但只要能长在庭前游走,无患不能入心。”
婢女阿归虽然听得很认真,但听完后却是一脸茫然,沉思片刻便也喜笑道“婢子虽然不懂,但娘子总是对的。能有强人包庇,娘子也不必再吓得昨夜一般、噩梦里还要请求旁人不要打你。”
杨丽听完这话,俏脸转有羞红,闷声道“哼,只有拙于用智的人才会斗狠角力。项王气力盖世,难阻汉业延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