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先前在外头祭祀场合下,仪态端庄的现任福王,忽然间舌头和思绪都打了结。
因为其母妃,在他面前提到了那个人。
当那个人的形象,从所谓的“燕国平西王”变成一个具体的人时,那种尘封好些年的记忆,似乎一下子又涌现了上来。
“唉。”
赵元年叹了口气,
道:
“他在燕国,现在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乃至是燕国的皇帝,都得哄着他让着他,燕国的太子,更是被送到他身边去抚养。
自古以来,只有藩镇送质子去京城的道理,到他那儿,却反了过来。
儿子觉得,他没必要这般拼命的。”
“不,他不一样。”
福王妃开口道。
赵元年愣了一下。
“娘这般说他,我儿是否会生气?”
“儿子不会,儿子懂得娘的牺牲,若是当年没有母亲,莫说儿子能否承袭福王的爵,就是这福王府到底还存不存在,都难说。”
在赵元年的认知里,
自己的母妃,可是曾亲自伺候过那位平西王一晚的。
但他并不会为此觉得母亲放荡,因为当时之局面,如狼似虎的燕军涌入滁州城,破家灭户了不知多少,福王府能保全,都靠母亲。
他要恨,应该恨的是那个男人,因为那个男人曾提着自己父王的首级去邀功,那个男人曾让自己的母亲去侍奉;
在这一点上,赵元年的认知很正。
至少,比那些因自己无力保护导致身边女人被侮辱,结果却辱骂憎恶女人自己不检点的男人,要爷们儿得太多太多了。
只是,
赵元年并不晓得的是,平西王并未真的和自己母亲发生什么。
自己的母亲,当时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奈何,人家不上套。
福王妃每每想到这里,
早年,是暗骂那个男子不知好歹,自己都那样了,却竟然还拒绝装个清高。
女人的心思,不,确切地说,是人的心思就是这样,剥离了大是大非之后,在自己心底绝对安全的地方,往往会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想法。
只是后来,听到那个男人在晋地一路打仗,听到那个男人在燕国如日中天;
福王妃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地去想,
那个男人当初的“矜持”,
是否在其心底已经笃定,他日后必然飞黄腾达。
真要按照现在双方地位论较的话,她是宗室老王妃,那位,是正儿八经的异姓军功王,自己就算明目张胆的自荐枕席,在外人看来,大概会认为是自己在高攀?
当然了,
那家伙虽然当初没真的要自己,但豆腐,可没少吃,还奉劝过自己多吃点儿,可别憔悴瘦下了,这瘦下了,手感就不好了。
这个误会,
当娘的自不会去对儿子解释的,总不能开口对儿子说,那个男人当初没睡我;
儿子也不可能开口去问,那个男人当初是如何睡您的。
母子二人,各怀心思和思绪,就这般坐着。
福王妃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道:
“这几日,娘睡觉时总做梦,心绪不宁得很。”
“儿子这就去请医者来,母亲不必为外面的事担忧,母亲得好好保重身子。”
福王妃咬了咬嘴唇,开口道:
“他要来了。”
“母亲是从哪里得知?”
福王妃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道:
“感觉。”
“……”赵元年。
福王妃见状,自嘲地笑了笑,道:“儿,别怪娘不自重。”
赵元年马上跪伏下来,
道:
“儿子绝无此意,儿子绝不会这般去想,母亲,以前父王在时,儿子有些荒唐,不务正业。
后来,燕军打进这滁州城后,儿子更是被吓坏了,丑态百出。
全靠母亲转圜,才得以保存王府。
自那之后,这几年,儿子一直在反思,在思过,儿子长大了,也成熟了,儿子不是个混账。
母亲既然对儿子说出这话,
意味着母亲是真担心儿子会来不及作出反应,是母亲为儿子着想,不惜损害自己的颜面,儿子感激,感念。”
“我儿……”
福王妃也跪伏下来,抱住自己儿子的脑袋。
“行,母亲说他来了,那就证明前方传来的那些消息里,那一条关于平西王亲自率军南下我乾国,八九不离十了。
甚至,很可能和前些年上次一样,燕军,还会经过我滁州城。”
“我儿当真信了娘的话?”
赵元年道:“一回生二回熟。”
福王妃的脸上,当即显出了红霞。
赵元年继续道:“行军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