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一汉听到了,就将本打算买牛的钱,拿来买了她。
同行的人笑他蠢,
这女人脸上有疤,可怕得要死,你要买就买吧,竟然没还价,牙行的人得笑死!
女人将剩下的半个馍馍丢到了滕一汉面前的地上,
滕一汉捡起来,拍了拍上头的土,掰着送入嘴里。
女人开始洗手,
道:
“燕人又要打来了。”
滕一汉点点头,道:“应该是,又要打仗了。”
“你不能去。”女人继续道,“去了就死。”
滕一汉笑了,道:
“燕人也是人,中了箭,挨了刀,也会流血也会死。”
其实,滕一汉故意说得简单了一些,因为他见过厮杀结束后的战场,简直如同修罗地狱。
但他见证过燕人败亡过,故而,心里的畏惧感,没那么强烈了。
老是听说燕人多厉害多厉害,嘿,也是会输的不是。
再说了,他是民夫,又不会上战场。
女人见滕一汉这个神情,将湿毛巾直接甩在了他的脸上。
滕一汉的脸被打红了一条印子,
他还是没生气,只是默默地将帕子又放了回去。
他爹说过,最没用的男人才会在家里对女人生气。
滕一汉觉得自己蠢,但并非没用。
女人皱了皱眉,似乎这个几棍都打不出一个屁的男人,让她很是抑郁,但她还是开口道:
“我的话,你听不听!”
“听。”
从她叫自己买下她开始,一路上到回到家,她就一直听她的话。
买牛的钱,买了她;
买地的钱,买了骡;
因为她说脚累,不想走道。
“燕人第一次败了,按照燕人的脾气,应该会请他们的平西王爷出山,这一次领军的,应该就是平西王。”
“哦,听说过,很厉害的。”
“所以,别去了,你要是死了,谁来伺候我?”
“好嘞。”
“不去了?”
“不去了。”
“乖。”
女人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笑容。
但随你,她的笑容,凝固了,因为她看见面前盆里的水,正荡起一层层的波纹。
地面,似乎也在轻微地震颤。
滕一汉见状,起身,作势要出去看看。
女人直接尖叫起来:
“把门关上,别出去!”
滕一汉不懂为什么,虽然他很想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来了什么人,但他还是听话的,爹说过,你这么笨,以后得好好听婆姨的话,因为你婆姨跟了你,已经很委屈了。
这位赵地汉子将屋门关上,转回头,却看见女人很熟练地打开了他爹留下的一口老箱子,据说是他老娘当年的嫁妆。
女人将里头的冬日的被褥丢出来,整个人钻了进去;
随即,
她看向站在外头的滕一汉。
滕一汉裂开嘴,笑了笑,拿起搁在墙角的锄头,站着。
“待会儿要是有人进来了,不准动手,听到没有!”
女人吩咐着。
滕一汉点点头。
“人进来了,要什么就让他们拿什么,不准拦着,懂不懂?”
“懂。”
“就算是要我,也不准拦着,懂不懂?”
滕一汉没回答。
女人严肃道:“我丑,不亏!”
滕一汉摇摇头:
“俏着嘞。”
女人直接被气笑了。
此时,外面的马蹄声好,一阵接着一阵,宛若惊涛一般,绵延不绝。
同时,惨叫声,此起彼伏。
“燕人,是燕人!”
外头,有人喊了一声,然后,就是一声惨叫。
箱子里的女人脸色开始泛白,真的是……燕人。
紧接着,
她开始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会来得这么快,怎么可能会来得这么快,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他们不可能……除非……”
女人马上盯着滕一汉,喊道:
“快,把你买回来的粮食拿出来,放院子里去!”
滕一汉走过去,将两袋粮食扛起来,打开了屋门,将粮食放在了院子里,然后,又走了回来,闭合上了屋门。
院子的门,是开着的,先前那群村里的年轻后生,没随手帮忙关个门。
当然了,这种小土墙,门关不关,没什么区别。
滕一汉背靠着屋门,看着依旧躲藏在箱子里的女人,咧开嘴,道:
“我还藏了一小袋白面儿留给你吃。”
女人懒得理会,
缩回脑袋,盖子落下。
箱子里,蜷曲着一个人,箱子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