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今日去学舍所以现在还身着着蟒袍的平西王爷走入了这座院儿。
院儿里的几个大汉见状,哪怕被锦衣亲卫压着双臂,但也马上喊道:
“叩见王爷。”
“叩见王爷。”
有些事儿,不用教就能会的,比如前半辈子一直被人伺候的屈氏少主,这会儿主动地将院儿里那张仿太师椅的椅子搬到了王爷身后。
王爷坐了下来,身子微微前倾,打量着这里的人和物。
虽然看事情不能听一面之词,但根据先前被抓的那群要去找场子的野人所说的话,再加上此时院儿里的场面,整个事情脉络,已经可以理个七七八八了。
只能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无非又是一场罗密欧与朱丽叶。
王爷伸手指了指被吊在那里的野人男子,很快,两名亲卫上前将其解下。
那名男子颤颤巍巍地匍匐过来,将额头抵在了地上,向郑凡行礼:
“叩见……王爷。”
“谁家的院儿?户主呢?”
应该有一个户主,另外几个男子,是喊来帮忙的。
这时,一个留着长胡子的汉子喊道;
“回王爷的话,卑职姓张,叫张达,是我将这厮绑起来的!
直娘贼,这厮也不看看自个儿到底什么尿性,竟然还想娶我闺女,我呸,狗腥臊的野蛤蟆,也敢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张达隶属于丁豪那一镇,是一个什长,驻地本就在奉新城外头,且因上一场战事刚结束没多久,军士正处于逐批次休假。
标户制度平日里所维系的常备军并不算多,承平时期,标户男丁是可以从事一些其他生产劳动的。
可以看出来,这个张达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脑子,是真的有些不好使。
王爷都驾临于此了,这事儿可谓是惊动到了真正的上头,竟然在此时还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抖落了出来,没丝毫悔意,甚至,还觉得自己占着大理儿。
当然了,真脑子好,就算要拆散自己女儿的婚姻和所谓的私定终生,也不会傻乎乎到整出这种事儿来。
“你呢?”
王爷问下面的那位野人。
“回……王爷的话,我叫冒山。”
“本王问你事儿。”
“我来……来提亲。”
院子里,确实散落着一些糕点,还有两匹布。
糕点,是奉新城最贵的一家买的,做的,是据说平西王本人喜好的口味,不那么甜,也不会那么腻,卖得还贵,百姓们大部分不会去买它家,因为百姓们还没到甜腻了的程度,糕点不甜,叫糕点么?
布,是乾国江南来的,由乾国商队拉来,价格同样不菲。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这种布,其实是可以充当饷银发放给士卒的,偶尔也是财富的计量单位。
这些东西,对于王府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但对于普通的标户之家,对于眼前这位跪伏在地上且伤痕累累的野人标户而言,绝对是掏空了家底。
再看看那边泪眼婆娑的小娘子;
显然,故事差不离就是二人不知道怎么的,认识了,而且还互相看上了,私定终生那事儿干没干呢,不晓得,但彼此肯定是“恋爱”了。
这位野人青年,就上门来提亲;
后果是,被小娘子这操持着晋地口音的父亲喊来了帮手,扒了衣服吊起来狠抽。
单论事情的性质,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毕竟,不是这叫冒山的野人青年摆什么盛气凌人的谱儿想要“强买强卖”。
野人,在王府的整个体系下,位于燕、蛮、晋之下,他们不被人欺负就好了,哪里还有胆量去欺负别人。
这时,
陈道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给郑凡行礼。
他的差事,就在这方面,协调和处理标户之间的矛盾和关系。
奉新城有两套司法体系,普通百姓人家犯法和标户犯事儿,分不同的衙门管,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有二,一是能更好地管理这个生产和战争兼具的组织,二则是为“标户”提升政治待遇。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 xīn 81zhōng wén xiǎo shuō wǎng
陈道乐就是这个衙门里的主事之一。
“陈主事。
“王爷,属下在。”
“军士私下械斗,罪当如何?”
陈道乐马上回答道:
“当斩!”
张达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他那几个同样是军中人的帮手,也都露出了惊恐之色;
张达的婆姨更是被吓得昏厥了过去,小娘子也有些目光发呆。
这不是王府律法严苛,事实上,大燕军中,本就有这个法律,一支军队,最怕的不是敌人多强大,而是内在的不团结,士卒私斗,本就是大罪,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