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李良申杀自己,
这人呐,
其实最怕的就是有希望,只要一线希望尚存,他就舍不得去孤注一掷。
先前李良申和剑圣拼出剑的速度时,
剑圣强开二品固然比李良申快,但李良申并不至于在看见马车被毁了后就即刻收剑。
他为何收剑
因为很尴尬的一点就在于,
他要是真杀了郑凡,他铁定还是必死无疑,哪怕赵九郎还活着。
燕京城的天,不再是具有浩瀚胸襟的先皇了,而是小肚鸡肠的新君。
其实,李良申真的很难。
他难在于,先皇在位时,给了很多人一个幻觉,那就是真正天子的幻觉;
而姬成玦登基后,
天子,变成了皇帝。
他不再为大局隐忍,甚至,会多了君王心术,多了随心所欲。
李良申没提前反应过来,赵九郎,其实也一样。
只能说,先皇的威压和影响,早就浸润到所有人的骨子里去了。
郑凡将圣旨,放在了李良申面前的地上,
道
“圣旨是假的,是空的。”
“”李良申。
“别用这么惊讶的目光看着我,我相信你也猜到圣旨是假的,宰辅大人也猜到了啊,天子又不是有病,既要杀你又给我圣旨不杀你。
我跟你说,咱们的新君,可是记仇得很。
但别怕,
您就规规矩矩地跪在这儿,我呢,去和宰辅大人说会儿话,等话说完了,我带你入宫面圣。
你在这儿跪着时,也别傻愣着,想想天亮进宫时,你该说些什么。
我再帮你求求情,
京畿之地,你是待不下了,这一镇镇北军,估计你也调派不动了,实在不行,跟本侯回奉新城呗。
带兵
本侯手下兵也不少,随你挑嘛。
你也清楚的,这世上,能在新君面前保下你的,只有我。”
李良申不语。
郑侯爷直起腰,走向赵九郎。
薛三眼睛瞪得像铜铃,
但一直到主上走到面前,他自个儿身上也依旧没丝毫改变。
“下去。”
“是,主上。”
薛三只能自赵九郎身上滑落下来,走到樊力身侧。
四娘受伤的手臂系在身后,另一只手搭在自己腰上;
阿铭则整理着自己已经破破烂烂的礼服,在面对薛三和樊力的目光时,自带一种矜持。
郑侯爷则向赵九郎行礼
“宰辅大人。”
赵九郎也回礼
“平西侯爷。”
街面上,
李良申还在那里跪着。
郑凡,
则带着赵九郎,上了屋顶,坐在了屋檐上。
为了确保没有意外发生,剑圣,站在身后。
郑侯爷现在就处于反派死于话多的阶段,但没办法,谁叫这个阶段,才是真正的爽点所在呢
再者,
自己现在也是有这个机会。
唯一可能引发意外的李良申,现在还跪着。
薛三和樊力看着他,恨不得李良申现在蹦跶起来,再对主上出剑,他们好挡剑
可惜,
李良申说跪,他就跪得很踏实。
“不瞒宰辅大人,比郑某先前想象中的刺杀,要简单太多了。”
“侯爷说笑了,本辅本打算金蝉脱壳后,逃出去,谁晓得街头竟然也有靖南军驻守,没法子,只能找个地儿先藏一下,然后被侯爷的手下,一下子就找到了。
难么
想难,才是真的难啊。
侯爷身边有剑圣在,当年老司徒家家主,就是被剑圣杀的,有他在,侯爷想刺杀谁都不会很难。”
这是实话,
你用兵封锁了街道,
接下来其实就相当于是瓮中捉鳖了。
这就跟战场上,你已经将对方将领和亲卫团团围住,然后不下令放箭,而是要和他们玩儿一出单挑对决,无非是再找点乐子罢了。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
就是郑凡也没料到,
姬老六竟然这么稳,居然真的将宰辅身边日夜保护的乌鸦全部撤离了。
今晚的宰辅,相当于是被剥了壳的鸡蛋,被送到了自己嘴边。
这也印证了一句话,
当一个皇帝想让你死时,至少在这座京城里,你会迅速变得极为虚弱。
“杜鹃,是你逼死的么”
“是。”
“为什么”
“其实很早,本辅就知道她是乾国银甲卫的身份。”
“这不是理由,因为我相信靖南王,肯定也知道。”
“是。”
“所以,告诉我逼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