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领命”
“朕乏了,朕先眯一会儿,难得出来一趟,也算是透了透气,说来可笑,朕身为皇帝,现如今出个门,也得小心翼翼。”
一旦燕皇出后园入京城的消息传出去,
顷刻间就会引起朝堂局势的动荡,
是对太子监国的不满
是对哪项朝政不满
是想向他的臣民宣告,他燕皇,依旧是大燕的主宰
但其实,
燕皇想的,
并不是这些,
所以他得藏着,他得掖着,省得外头的人多想,也就省得自己心烦。
马车,
驶入了陆府。
一切的一切,都悄无声息,许是因为燕皇老了,后园一住,下面人的心思,难免就会开始飘,想着再来一次良禽择木而栖,这是常理,这也是人性,是每个年迈或者说病重的帝王,都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但以燕皇的权威,
想要做到彻底的隐人耳目,只为京城里小小的走一遭,问题,还是不大的。
陆府的人并不知道有谁来了,
公子小姐、奴仆下人们,依旧在过着自己的日子,做着自己的事儿。
老爷陆冰下了职后,
按照平日一直以来的习惯,先去了家里后院佛堂去给老祖宗请安。
只不过这次,
陆冰是一直跪伏在外堂通往内堂的过道处,低着头。
而在内堂里的床铺上,
燕皇正躺在那里,熟睡;
年迈的奉新夫人,没有拿佛珠,而是拿着一把蒲扇,斜靠在床边,一下一下地为燕皇轻轻扇着。
天寒,
扇扇子不是为了驱蚊散热,
只是要让那扇子上的清香,微微地散开,仿佛一切的一切,又都回到了当年。
当年,
也是这般,
还不是皇帝的皇帝,躺在小榻上,头枕着自己的腿,自己也依旧是这般扇着扇子。
陆冰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靠着墙壁,打着盹儿;
李梁亭淘气,坐不住,在外头练着武。
缓缓的,
燕皇睁开了眼,
一年来,这是难得的一场好眠。
奉新夫人柔声道“陛下,您累了,再睡一会儿吧。”
燕皇摇摇头,
道
“阿母,朕还得再撑一些日子,等撑过去了,朕就能好好歇下了。”
“挺好,人,总是要歇歇的,陛下也累了。”
有些人,说这种话,是意有所指,是自取灭亡;
但有些人说这话,却是一片真心。
全凭那,
帝王心意。
“真正累的,是梁亭和无镜,他们都没动身来京城,就是想让朕,再多熬一会儿,朕懂他们,也是朕,对不住他们。
朕再多煎熬一会儿,再多撑一会儿,
等到时候他们来了,
见面时,
他们俩的气,也就该散去大半了。
到那时,
就能好好说话了。”
“兄弟间,哪里有隔夜仇的,也没什么话是说不开的;陛下是当哥哥的,低个头,认个错,那俩做弟弟的,怎么会继续绷着脸让哥哥难做
陛下曾说过,你们不仅仅是要当一辈子的兄弟,就是以后到了下面去,日子,可还长着呢。”
“呵呵。”
燕皇笑了,
“是啊,大燕的日子,也还长着呢。”
燕皇的目光,逐渐落在了那把蒲扇上。
“阿母。”
“嗯。”
“让传业在你这儿,养一阵子吧。”
“好。”
“让阿母你,受累了。”
“给陛下带孙子,不累,再说,传业这孩子,我也喜欢,我瞧过,和小时候的陛下,很像。”
“成玦小时候,也很像朕。”
门口跪着的陆冰,心里,已经在掀起波涛。
“奶哥哥。”
“陛下,臣在。”
陆冰马上起身,进入内堂,在床边跪伏下来。
“朕歇够了,送朕回后园吧。”
“是,陛下。”
陆冰搀扶着燕皇起来,在起床的一瞬间,燕皇的眉头忽然蹙起,其胸口位置,猛地开始发闷,火烧火燎的感觉;
但燕皇只是微微停顿了片刻,便咬着牙,强行撑了过去,下床后,额头上,已然是冷汗淋漓。
“陛下”
“阿母,朕回了。”
“恭送陛下。”
马车,开始驶向城门。
燕皇斜靠在里头,身上,搁着两条毯子。
“陛下,颖都的事儿,就是这些。”陆冰做着禀报。
“这事,就由郑凡,自